野钓散文

2020-04-24散文

  国庆长假,闷了几天的我突发奇想:好久没有出去钓鱼了,今日何不出去享受一番垂钓的乐趣?于是早早起来,匆匆吃了几口省事的便食,带上水瓶收拾用具,立刻驱车出行。乡野河边寻一僻静处落座,上支架、出钓竿、调浮漂、上钓饵、抛钓钩,很快便开始了悠闲的垂钓。虽已深秋,阳光仍然炙热难耐地从天而降,但我宁愿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由大汗淋漓,甚是痛快,真是久违了这种感觉。

  鱼儿久不上钩,我的思绪便开了小差。大凡喜欢独处者,时间久了就特别容易无端生出些是非,而那些在阴暗的角落里搜肠刮肚、苦苦思索出来的所谓事儿,往往利己、损人者居多。长此以往,便弄出些神经衰弱也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垂钓却不同于独处一室,无遮无拦、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暴露于日光之下,就像我自己的为人处事。人的一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垂钓。只是境况不同、追求各异,于是垂钓的经历也迥然不同。有人钓功名利禄,有人钓清风明月,有人钓香车宝马,有人钓市井生活……哪种高尚,哪种卑微,只有垂钓者肚明心知。

  抛出钓钩的瞬间,我就后悔不迭,因为我在钓钩上放上了自己用药酒配置的独家钓饵。那钓饵是一种可怕的诱惑,适合于所有沟渠河道,大小通吃。那些饥肠辘辘到处觅食的鱼儿,大概是经不起这种温柔而又致命的东西引诱的,正像我们千奇百怪的人类一样。人性的弱点就是所谓的欲望,有了这样或那样的诸多欲望,就会身不由己地陷入污浊和泥沼中,轻者丧失自我,重者百毒缠身。高明的鱼儿,却会视钓饵如无物,永不吞食钓钩,在河中戏水畅游,永远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种钓饵本来是用来垂钓之前打窝的,可惜我忘了带上正饵蚯蚓了。

  没有钓饵又会如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没有钓饵,还能钓出无穷无尽的功名利禄,一来知其钓术高明,二者可见其阴险之至。环视天下,此类沽名钓誉者还少吗?那些达官贵人,足不用出户,稍加巧用关系网,但见名呀利呀如万马奔腾遮天蔽日滚滚而来,你就是挡也挡不住。时势如此,我辈又能奈何?

  河水似清非清,说混不混,岸边生水草,河中现浮萍。按常理,水至清则无鱼,这种水域正是垂钓的好去处,凭我的经验,今天不至于劳而无获了。于是我赶紧取出小铁铲在岸边挖出了几只蚯蚓备用,那些自配的饵料只能做打窝子用了,否则小鱼苗也能被我钓上来。要想钓到大鱼,就是清水也得把它搅浑。尽管生活的环境中擅长此道者随处可见,可我这个“鱼虫子”就是没有学到半点处世的精髓,于是只能望河兴叹,为那些浪迹社会以搅浑水为生之人,生出无限感慨!

  岸边的垂钓者渐渐多起来,有稳如泰山的老者,有踌躇满志的中年人,有成双结对的红男绿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默不作声,都在期盼着那些精明的鱼儿悄然上钩,然后被扑楞楞地扔进鱼护里……

  此时此刻,自己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我坐在岸上垂钓,那些水里的鱼儿是否也正在垂钓我?这种想法一出,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倘若如此,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那些河中的游鱼儿不正在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垂钓着溪岸上的人们?老谋深算的长者必不中计,忘乎所以的中年人就难说了,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中其圈套势在必行,而那些稚气未退的孩童深受其害也在情理之中。而坐在阳光下焦头烂额的我呢?

  但愿水中鱼儿的世界充满阳光,没有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损人利己和蝇营狗苟。但愿鱼与鱼之间互敬互爱,和谐自然,到处充满温暖、美好和幸福。倘若如此,人的世界也将会绽放出朵朵绚丽的彩霞。

  一支烟的`功夫,云生天边,风吹雨到。众多的垂钓者如临大敌,急急逃走。我独坐堤岸,支起包中的遮阳伞,顺势抛出长长的钓竿,去钓那些属于我的鱼儿。他们有所不知,这种小雨的天气,鱼儿食欲才更旺盛,雨点拍击着水面激起无数水花,增加了水中的溶氧量,鱼儿欢了,觅食就不忌讳了。下雨了,凉爽了,我的汗也没了,鱼儿忙碌的觅食着实让我过了一把瘾,这种感觉好久不曾有了。

  不知不觉中,雨停了,太阳又从云层中露出了笑脸。我提起鱼护,沉甸甸已有四五斤了,索性收竿。整理完毕,看了看鱼护,真是不忍心把那些小个的鱼儿们充作盘中之餐。于是弯腰俯身逐一把那些不是意中的鱼儿,拣出丢回河里,让它继续生长去了。鱼儿回到水中,顿时欢快无比,摇头摆尾而去。

  此时,我顿生异想:我是水中欢快的的鱼儿,还是鱼儿是大惑不解的我?在泥泞的岸边,我收拾好钓包和闲杂工具,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这个令人愁肠不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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