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灯语

2020-04-24散文

  从很小的时候就对灯有一种很奇特的感情,也许出自人本身对黑暗的一种天然恐怖,听妈妈讲我很小时候只要晚上有一盏灯亮着我就不哭不闹,贼溜溜的吃着自己的小手打量着灯下的世界,如果没灯即使妈妈在我身边我也经常的发发癔症,搅得她们睡不好觉,我刚记事的时候就有一段模糊的记忆,我自己在家,一片黑洞洞的,声嘶力竭的哭叫声惊天动地,直到被路过的姥姥听见,抱着我去找在村里看露天电影的爸爸妈妈,那部电影的名字到现在还记得,《渡江侦察记》,花花绿绿的屏幕让我有了安全感,就像夜里有了陪伴的灯光一样,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一直到我都去南京上学了,还经常听到姥姥斥责妈妈,那哭声能把半个村子的人都吵醒,你们怎么就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呢。妈妈解释过无数次说看我当时睡得很香,实在不忍带我出去怕我受凉,但错误之处就是忘了点一盏灯在旁边陪我了。

  关于灯的第二个回忆就是爷爷给我做的一个跑马灯了,高中我在县城已经有了很多灯的知识,当时特别喜欢辛弃疾的《青玉案》:东风夜风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当时已经很能想象那种万家灯火,漫若繁星的景象了。不过自小到大,见过的除了油灯、电灯,就是样板戏《红灯记》中的那种提灯了,过年时候爷爷给我说他会做跑马灯,起初我都不相信,后来见他老人家剪纸,拿剪刀挫蜡烛,用细细的竹子做龙骨,蒙上透明的白纸,再贴上剪出来的猫和老鼠造型。

  一天傍晚的时候,看着夜色里一个古色古香的灯笼挂在门上,暗淡的灯光中动感的猫抓老鼠画面历历在目,一个跑一个追,永不停歇的神态栩栩如生,我从书上看到过跑马灯的科学道理,但亲眼见到爷爷做出来就觉得神奇无限啦,那个元宵节我是过得最快乐的,因为有了自己的专属玩具,一个大男孩坐在大门旁痴痴呆呆的看跑马灯转来转去,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好傻。

  后来我长大了,到了许许多多的大城市,已经习惯了那些满目灯火,灯火酒绿的场景,但我依然喜欢那些造型或奇特或雄伟的灯,第一年在南京秦淮河上看到花船上灯火嘹亮,乐声飞扬,空中圆月高悬,本身就像一盏大大的春天的灯,朦胧月色,料峭春意作为背景,那盏盏、粒粒、朵朵的五光十色,就似春潮涌动,天地共明,灯月同辉;我有意无意之间总喜欢看各地的灯展,济南趵突泉、北京成都等地的灯展我也有幸参观过,但真正被灯光感动是有一年独自去南京江北珍珠泉去游览,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甚至没有了末班旅游车,一个人无奈走在夜路上的时候,有一种凄凉和恐惧,偶尔飞过的夜鸟扑扑闪闪,不知道什么动物时而发出渗人的惊叫,更增加了夜的神秘感,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当走过一段小矮坡,忽然见远处如月般的灯光时,顿时一种暖意涌入心头,重要的是有了方向,有了目标,也有了前进的动力,其实那只是几盏很普通很普通的长江大桥北桥的路灯,但在那种氛围,那种环境下给予夜行者的鼓励价值是无可言表的。

  在佛教中,灯象征着大智慧,象征以智能除惑的深义,但在我看来,灯的含义在于燃烧自己给别人以方向。“善男子!譬如一灯,入于暗室;百千年暗,悉能破尽”,我们每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经常遇到迷惑,遇到暗夜如骤,这个时候你的亲人、老师或者朋友等就扮演着灯的角色,当然我自己也希望有时候能化作一盏清纯明亮的灯,于众生心室,百千万亿不可说劫,诸烦恼业,种种暗障,悉能除尽。

  今天是元宵佳节,与往年相比,大街上或者原来的灯展少了许多,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灯,那样道路就会明亮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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