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您大概是最卑微的树种了,从来得不到人们象对松柏树那样坚忍不拔的美;从来得不到人们象梅花那样铮铮铁骨的扬;从来得不到人们象对胡杨树那样沙漠脊梁的颂,因为您平凡到了就像到处都能看到的那些不起眼的小麻雀。您不分地域,不论环境,不讲贫瘠,不说寒热,插杆就活,见土生根,到了随遇而安的地步,从古到今为您抒笔的都是些和您具有共同血性,看似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笔者愚想,您的前世定然是位勤劳、顽强、美丽的女人身,不然的话您的子子孙孙怎么能够繁衍遍布到只要有土的地方呢?
最早认识您是我顽皮的童年,当和煦的春风吹的人精酥骨软的时候,我总是和伙伴们爬上您的身躯,折下您柔软的长枝条,再折成寸许长,轻轻地拧一拧内心的枝杆,使嫩绿色的树皮与枝杆剥离,然后把枝杆抽出来,捏扁空枝筒头部,用指甲切剥去禄树皮而露出白黄内皮,这样用嘴就可以把柳笛吹出呜呜的声音。细枝筒吹出来的声音高亢,粗枝筒吹出来的声音浑厚,有经验的孩子们可以把柳笛藏入嘴里,压在舌下而吹出来声音。就这样我们这些顽童们头戴柳圈帽,人人口中吹着几个声音不同的柳笛,就像吹奏着美春天的交响乐,大概这是您一年中最高兴的时刻,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把自己的童年吹过去了。
唐朝诗人贺知章前辈为您写过一首美您的诗,诗题为《咏柳》,我认为是古今文人墨客中最美的浪漫之笔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日里,一片嫩绿的就像碧玉般的柳林,柔软下垂的枝条,就像千万条绿色的丝带在春风中翩翩起舞。这些纤细柔美的柳叶又是谁精心裁出来的呢?大概就是那二月早春的春风,用它那灵巧温暖的剪刀,裁剪出装点大自然美景的片片绿叶。
观柳而感悟人生的诗作,当属宋代杨万里前辈的诗作《岸柳》,“柳梢拂入溪云阴,柳根插入溪水深。秪今立岸一弊帚,归时弄日千黄金。人生荣谢亦如此,谢何兄怨荣何喜。秋霜春雨自四时,老夫问柳柳不知。”就鄙人之肤学去理解杨前辈之诗意可能是文不对题:高高的柳树梢就像佛尘般随风在溪涧腾起的云霭里甩来甩去,岸柳被溪水冲出来根子,深深地扎入溪水。不要看现在(初春)的柳树就像一把破笤帚,到了秋天它敢举着千万片金叶子去戏弄太阳。人生的兴衰也不过如这眼前的柳树罢了,兴有何喜,衰有何怨。大自然四季之冷暖是怎么产生的呢?我问老柳树它也不知道。
我为从古至今人们对柳树不公的贬低而愤懑,它那柔弱、仁慈、忍让、宽厚的品格,这么就成为了人们“没骨气”、“随风倒”甚至溜须拍马的象征。难道说人们再逢到个大灾年,还会想起来那年月祖宗是靠吃柳树叶、柳树皮活下来的吗?难道说人们再遇到个疾病还会想起来柳絮、柳枝、柳皮是可入药治病的`偏方吗?柳木做的蒸笼、柳枝编的筐子、柳木做的家具、柳枝叶喂的牛羊,难道说人们都忘记了它的贡献了吗?就连古代女子们描眉打扮也离不开烧焦的柳树枝。
我由衷地敬佩柳树生命力的顽强,那是初春的一个早晨,我晨跑在马路边熟悉的人行道上,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光秃秃柳树桩,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昨天还在寒风中起舞的枝杆居然被人锯没了,这难道说是仁慈的人类干的事情吗?是它们用柔软的枝条最先唤醒沉睡的大地,是它们最先抽出嫩芽为人们带来“七九八九,沿河看柳”春天的消息。可今年它们能活过来吗?这个问题总在我脑海中萦绕着不肯散去。每天跑步到它们跟前我放慢了脚步,在路灯下希望看到它们新发出的枝丫,它们失去了往年报春的绿纱,顿觉一个个光秃秃的身躯,给人们带来一种萧条死亡的警告。
我老是在默默地祈祷着它们能活过来,在担忧中它们还是挺了过来,五六月间它们在光秃秃的头顶上憋出来了新枝丫,生长的速度就像有手在往外抽似的,没几天功夫就把光秃秃的头顶覆盖住了。它们越来越茂密的枝条,在我眼里一个个就是生命燃烧着的火把。我认为柳树不仅具有仁德的灵魂,还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还具有铮铮铁骨的品质,更具有所以树类脊梁的血性。
我怀着平凡淡泊的心境,虔诚热情地拥抱了敬仰的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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