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为一种方式,这种方式,鱼不喜欢。
古往今来,渔者需要一种境界。或鼓桨而歌,与屈子论道;或蓑衣斗笠,独钓江雪;或垂钓渭水,直钩而渔。可谓生于世而隐于市,来去飘忽,状若仙人。
亦常有渔者,慕古来渔者之高洁,弯竿垂纶,踞石矶而钓一江清风明月。每有上钩之鱼,则心喜而色狂,终不能悟渔父之境界。
我之渔,渔鱼,有所求,得之而喜,即使至高境界,不外无所得而不悲。而古来渔父,渔心,渔己之心而安管鱼之心情,此为上境。
似我等渔者,生活中屡为他人所渔,不肯违于心,只可为鱼也。
樵
樵者不乏高人,人世沧桑,烂柯山中,浑然不知。一斧、一人,伐于山,歌于途,负薪而为人间烟火。
樵者,以手中之斧斫出清脆的伐木声,生活在斧声中清空而坚实。
不慕名利,以己之力而求果腹,何等境界。
樵者,拾级而上的是生活的希望,背负的是生活的全部含义。
樵者,往返于现实和理想之间,现实在平地,而理想在高山,以布衣之身影,循环往复自己的足迹。每一次的出行,都是新的开始。
耕
耕者有其田,古来多少人的理想。
耕者多有不同,有桃花源中的理想耕者,有解决温饱的贫穷耕者,有朝出暮归的心灵耕者。
牛于前,人于后。大凡耕者,皆学牛之坚忍,而远超牛之智慧,故而牛耕一世,而耕者则不然。耕者或耕耘自己的心灵,或借耕俟时而动,或韬光而养晦。耕者终日作于一田,而心灵无界,春种希望,秋收而冬藏。出世入世皆在一念,逢时,便可飞龙在天;背运,则可潜龙在渊。
故,耕者所耕非田,在心、在意、在时、在世。
读
读乃儒者所为,儒为大雅。
自简牍、丝帛而后经卷,读者皓首而穷其精义,悬梁刺股而不悔。
读者手持经卷,自古及今,源源不断地走来,皆走直线,虽起点不同,但求共同归宿,无论前边是天堂、地狱、荆棘抑或墙壁。十年寒窗而最后的归宿各有不同,乃有读者不同之境界。
读者有别。读而睿智,读而苦闷,读而癫狂,读而衣锦还乡;因读书而门庭高矮各不相同,或雕梁画栋,或茅屋为秋风所破。
走出经卷者为智者,走不出者终生无法读懂自己。
人生的抉择各不相同,渔、樵也好,耕、读也罢,每一种抉择的背后,都暗含着对人生的理解。“渔”者的“渔己之心而安管鱼之心情”,“樵”者的“以己之力而求果腹”,“耕”者之“作于一田而心灵无界”,“读”者之“茅屋为秋风所破”,无一不是人生之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