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家乡这座小县城的人流中,和堵塞的车流抢夺道路、吸着浓黑的尾气,或许我应该高兴,但我却怎么能高兴起来,心里如常日般的困惑。我知道我始终无法与这座小县城融合。我是属于我的小山村的,那个我在彼出生,在彼成长了四十多年的小山村。家乡我血脉渊源与共的之地。我心灵最温暖最柔软的暗角。
我只是从一个阵容划归到另一个阵容里,从一个漩涡到另一个漩涡,只是竞争的环境更大些,更激烈些,更嘈杂,更忙乱。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依从心的方向,用力在书纸上,但自己始终很肤浅,始终无法改变结局,也一直无法破译一直以来耿耿思索的命题:理想、现实、宿命,或许归结于自己的天分灵气不足。我像日日草一样,总是有非分的愿望,只是想丰富自己的感受见识和经历。
我应该热爱自己的职业,太阳底下最灿烂的职业,曾有的最初几年中对教育的热血,对儿童的热情,对讲课的热度,都被寒风冷雨吹散在岁月的干涩里,却始终没有真正嗅到阳光的香味。
只是时隔两日,我再回到我的小学校清理物品,山村的一切变得那么陌生又是格外的熟悉和亲切。我想我是喜欢我的小山村的,喜欢小山村的宁静安逸的,喜欢小山村的鸟啼和蛙鸣,只是我的职业不允许我宁静,哪怕是一所山村小学校。我独自守着自己的一方晴空,多么的无助!
当初我是怀揣着逃离小山村的梦想,逃离祖祖辈辈农耕的土地,逃离土里来水里去的苦日子,跟绝大多数的少年人一样不愿坚守土地,向往到远处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但年少的梦想只是虚拟的幻妄。而今我淹没在这座小城中依旧是根飘零的草芥。
我常常站在小学校的窗口向远处的山丘凝望,我想那天色、那山影、那松柏、那青草、那荆棘增加了我的厚度。现在我只能在我的记忆里想念那里的野菜、那里的野花、那里的炊烟、那里的民居……
虽然家乡里还有祖上的几间老宅子,而今之后,我只能在清明节这一天到小村里的南山给祖母扫墓,祭祀我的怀念和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