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就得演义,可我事先未动笔,也就是说,一个字没写。而今发文,就得现想现打,再次尝试无纸写作搞网文了。在下忽然想写我舅父之事,众公看我下编真人真事实情文。
我外祖母家住在曲阜之东,离城五里旧县村。明朝那里是宣阳小县,明后期为保卫孔庙,才围庙建的曲阜城。几句古事道过,单说舅们的事。
我母亲有四个弟弟,姐弟五人。大舅刘秉文上的私塾最多,五经四书全念完,于是也就不愿在家种地,总想外出干点事由。二舅三舅算脱盲,四舅上的新学。而今,四位舅都过世了,连我当外甥的都74岁了大舅早越百岁。说来大舅算得上守本分之人,可因解放前在古城村干了临时的一年保长,因家庭是老贫,故划了个文顽了事。在生产队时期,二舅是大队党员干部,三舅是小队党员干部,四舅当了信贷员。没想到搞社教后期,搞完四不清干部,二舅三舅都过关,我姑老娘家里大宗舅仍是大队支书,他也姓刘。可就在这姓刘字上出了问题。盖因有其想夺权的,喊出怎么还是刘家天下,就有人生发拿下二舅三舅。于是重提我大舅干过伪事,工作组当时认为,那还行?怎么让伪保长的弟弟当干部。也怨我大舅胆小怕事,于是乎在一个风雪天得夜里,他跑到刘家林里上吊送命。他这一死,并不了之,大舅伤事简单极了,当场埋掉,还坐连到我那三个舅,是党的撤党,是干部的撤职。只有二舅全大队通保,非留用他任职。可怜大舅死了撇下大妗子带着三个女儿过,大的才14,小的8岁,日子够苦的。
就因二舅留用,也就得弟兄们划清界线,于是舅们也就感情上越走越远。最后直闹得对立起来,特别是二舅三舅之间真的成敌。
在二舅母丧事上,三舅全家就想闹事,我大哥站二舅立场,我是中立,跟三舅最莫一,于是还是我出场,说了句,都是一样的舅,谁也不能闹,谁闹我也不依,三舅家只好退兵。其后,二舅在大队退下来,跟着出嫁的养女过,表妹家的两个孩子都是他看大的。二舅七十多岁后,就进了书院敬老院。可他仍闲不下来,在敬老院开的小卖铺里忙活。表妹是经常去送好吃的,每到二舅生日,我和大哥必去,这成了亲情盛会要事。
再后,我去敬老院看二舅,二舅真老近病危了,我劝二舅回家吧,让三舅家来接呢。巧啦,我说完这话,三舅家的我大表弟媳妇进得门来,对二舅说,二大爷,咱回家吧,我说了算。二舅也就从下。这在前,我顺说了三舅,该了结一切恩怨吧,若问了二舅的事,也为自己挣个名誉。
三舅也真够弟兄们味,二舅临终那些天里,他是夜夜守着二舅过。更是感人得是,二舅丧事上,他是来个是亲友遍送信,来者一律成席待盖不收礼钱。我和大哥只得带去花圈。
没想到四舅六十多岁得了老年智呆症。记得四舅家的红表妹上西夏侯小学找着我,要我去找走失的四舅。为找四舅,我连着忙了两个星期,总是放了学就上旧县。从西夏侯到旧县不下20里。我是骑自行车连家不回,先在息陬乡一带找过再上旧县问问。星期天里我也远去兖州泗水,东西横越百里。可找着一回又跑掉了,家人亲友再找也妄然了。后来,是从泗水传来的信,说是有一智呆老人掉进路旁土井里,报公安后就地埋上了。于是去人认认真是四舅,这死后快半月了,也只得大车拉家来发送了。对此,我老思虑,人老了为何的这病呢?大概是脑受了大刺激,再就是原先是用脑忙人,想清心猛一不用脑子所制。看来人们每逢大事稳着心,常用脑子是有益。
数三舅心大,三舅是我的谈话知己。三舅说,你每年节都来看我,生日上更来,平常有空来更好,不用拿东西,还是和你小时侯常来,来后说说话就满足。从三舅近八十岁上,他忽然得了病,看好后落个半身不遂,行动困难了。他靠他的坚持力,硬是撑棍过到八十三岁,终于撩倒了。可怜三舅在床上过的百天里,苦了三妗子日夜陪着。三舅仍满有力,呼叫着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三妗子说不知道她那辈子造的罪,填还他的。我是每星期都去一趟看去。最后一趟看我三舅,他已失音了,可脑子仍然清晰。见我来他头想点但难易动,只双眼闪亮会意了。
三舅事过后,我再去看妗子。三妗子对我讲了三舅临终前的故事。他虽不能言语了,可还是满有劲,大概是病痛难受吧,不是砸床,就是砸墙。后来不砸了,还是不咽最后这口气。最后三天,他象算准似的,三个儿大清早一来,他手仍能动,口难言,就用手示意,让孩子们走开。这是他为孩子最后着想,多干一天活,多挣一天养家呀。时间就是金钱。可最后一天,他竟奇迹般的,他的双手往他怀里抱,双眼不合老盯着众人,时间不长,也就咽了气。
人呀,总是老的老为顾自己的孩子,有老的就是活到七老八十还是孩子。可孩子们能报老的之恩多少呢?那将是衡量人间孝道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