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倾心于她,高高的银杏树。
她总是优雅的、安静的,像一个人,控制住内心的汹涌,高高的银杏树。
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有一颗安详、略带羞涩的内心?高高的银杏树。
我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又一下,用我温暖的目光,用我寂寞的情怀。她允许我的这种任性,高高的银杏树。
她也任性。在春天里,当春风大声地吹着,她就大声地绿着。当春风小声地吹着,她就小声地绿着。春风不吹,她也是那么任性地绿下去,绿得浓郁,绿得醇厚,绿得优雅,绿得让人爱怜。高高的银杏树。
她也娇艳。在秋光里,当秋风大声地喊她,她就大声地应答着;当秋光小声地呼唤她,她就安静地应和着;当秋光沉默着经过她,她用娇艳的金黄喃喃低语。她黄得高贵,黄得让人疼惜,高高的银杏树。
有了她,我对雪松的喜爱减少了三分;有了她,我对玉兰树的热爱减少了两分。高高的银杏树。
我看着她,我喜欢安静地看着她,高高的银杏树。
当我看着她,我能感觉到,她小巧的手掌,轻轻拍打着我。拍打着我的孤独,拍打着我的忧郁,拍打着我的欣悦。高高的银杏树。
她有多么小巧、俏丽的手掌呵!那么多的小手掌轻轻地拍着,喁喁私语。春天在她身上死了,又活了。秋风在她俏丽的小手掌间来了,又走了。她总是优雅的,处变不惊。高高的银杏树。
在春天的小南风里,在秋日的蒙蒙细雨里,她优雅地立着。她轻轻地摇。安详地摇。优雅地摇。她在我的窗户前摇。她在我的笔尖上摇。她在我的寂静里摇。她在我的梦境里摇。我看着她,爱着她,依恋着她。高高的银杏树。
她用沉默,与神交谈。高高的银杏树。
她用疼痛,轻轻歌唱。高高的银杏树。
我听得见。真的,我都能听得见。高高的银杏树。
高高的银杏树,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