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后的那棵梨树散文

2018-11-30散文

  我们常把祖父一辈四弟兄各有半间的两层楼的瓦房称为老房。把父辈四十年前建的房子称为新房。三户迁出人家的新房在老房的左后侧。二爷爷家单独建一栋三间两层楼的石板房和一间厢房(靠左)。我家和大爷爷家共建一栋两层楼的长五间石板房。只有四爷爷家一直都住在老房。老房一度成了迁出人家的杂物堆放所。我家那半间房子,后来借给四爷爷的儿子结婚,住了十五六年,直到去年他家在寨前的田坝上建了栋180平主米的平房并迁出为止。老房似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充满沧桑的柱子、板壁、院石,开始沉向岁月深处。因为新房能给我们更多的乐趣。

  我家新房堂屋背年两米处,有一棵一抱粗大的积极树。两米高处分成两支桠枝。其中有一支桠枝又在上长两米高处又分成两支桠枝。整棵树的枝叶像一把倾斜的巨伞,全扑在堂屋顶上。多数情况下,春天,雪白的梨花,从梦呓似的含苞待遇放,到满树的绿蒂白花,都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留恋。虽然这梨树处在房屋与高坎上的一片竹林中间,显得有些背阴。但是,那酿蜜的精灵忙碌的身影,除了雨天,随时都能看到。它们的采集,只要是花,不管向阳不向阳,是高或是矮,它们都会不辞辛劳的一一光临。可见,有芳香的地方就有蜜蜂。花开花落果来形。因为在枝上长得密集,有的生命力弱的雏果,在风中经不住摇摆而落下。那些散漫自由的鸡们,便游集到树下啄食。雏果啄完后,还会伸长脖子,抬头朝树上看了又看,并立起耳朵倾听。风一旦摇摆树枝,雏果一旦掉下来,鸡们就会准确地各寻目标。对于这既能饱食,又能解渴的东西,让鸡们像度蜜月一样兴奋又满足。吃饱喝足的它们,会群聚于竹林之下,悠然地打着盹。那条爱管闲事的狗,有一次追着一只大老鼠跑进竹林。那群鸡才在这一惊之下,慌不择路地四处飞逃。雨季的后阳沟,散发着阴暗潮湿的秽臭。然而这臭沟的污泥中,却成了几只雄鸡寻活食的最佳场所。我时常见到它们用利爪与尖啄从那污泥里捉起筷子粗的长长的蚯蚓,并兴奋地蹦跳小跑着送给近处的母鸡。母鸡于是乖顺地依从雄鸡的求欢。

  入秋,这树上的梨渐渐地黄了起来。这时对于挂满枝头的梨,馋嘴的我们,开始盼着急风和暴雨的到来。有时,晚上刮大风,下大雨,十几岁时的我,都会起来戴上斗笠,披上一张塑料布,冒雷雨闪电,打着电筒去捡梨。因为那拳头大的黄梨入口,又脆又甜,满嘴生香。大爷爷家为了护梨,砍了很多倒勾刺,用楼梯架在树上,倒挂一圈,以防有人偷吃。我知道偷吃被他家发现的话,起码要被他家的人瞪几大眼。特别是花白胡子长长的大爷爷,一副马脸,瞪起人来,我会像见到老虎一样,心惊肉跳。但是,如果刮风下雨,我起早去捡梨,见到大爷爷比我早,也在捡梨的时候,我便占在半边,不敢去捡。大爷爷还会主动将他捡的梨给我。他家每年都要留养到中前,摘挑到安顺去卖。据说可以卖到一笔不少的钱。摘的时候,只要有人看到,看到的人可以任意地吃。他家还会送给隔壁邻居的老人几个,让老人们高兴。要得老人愿(祝愿),不讨老人嫌(咒骂)。乡间的这句俗语,让很多年轻人敬重老人。

  有一年秋天,雨下了不少,很不急不燥。没有风助雨威,雨借风力的情况,看着那树上又黄又大的梨,口水会淌。父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父亲将我推醒。朦胧之中,手里塞进冰凉的东西。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两个大梨。我抬眼看了看父亲。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摇摇手,示意我不要声张。并小声对我说,吃了后,梨骨头不要往外丢。我意识到这梨的来路不明。于是就想,父亲究竟是怎样得到的梨呢?结果我发现我家厢房的屋檐,靠二爷爷家正房的山墙处,能容身上房。后来,我嘴馋的时候,就学父亲偷梨。

  有一天凌晨,长父亲二十岁的大伯在梨树后的茅坑蹲而所。我没注意,翻身上房去偷梨。用前衣襟兜揽五六个大梨。准备返回的时候,弄响了一小片石板,心虚之下,差点滑倒。我参加工作后,大伯将这事说给我听,我羞愧不已。他说他当时看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本想叫我小心,又怕这样一叫,反而吓了我,吓慌了滚下房来,更负不了责。

  我考上学校后的一年,那棵老梨树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那一年,大爷爷的大伯相继在一个月内病逝。接着,新民老哥、新德二哥也在两年间相继离世。有人说老梨树老了,才不结果。也有人说利树的衰落与大爷爷家的家运如此密切相关,真是奇怪。

  如今,因为大伯家一度败落,原先分给他老三的屋基卖了。老三眼看着下辈三个儿子渐渐长大,住房不够,就在这紧挨正房屋后建了栋两楼的小平房。那棵老梨树当然就因此消失了。

  一树金黄

  大伯家后面的竹林里有一棵柿子树,大半身高在竹林之上。因为高,那叶子似乎并不密实。秋天的柿果黄了之后,柿叶却稀了,看上去,一树金黄。朝霞与晚霞的余辉中,喜鹊登于高枝的鸣叫,清脆可口。麻雀也会群飞而集,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我会玩弹弓的时候,父亲帮我弹弓架,请到村里补鞋的师傅用黑皮筋和一片食指大小的黑皮做了个弹弓。有一天,我终于打下了一枚柿果。并且这柿果是掉在我家的后园埂边。我兴奋地拣起来咬吃。结果又涩又麻又苦。我赶紧扔掉。从此对柿子不感兴趣。直到后来大伯家摘下柿子果焐好后送给我家十几枚,父亲分给我时,我都要小心地剥开皮,用舌头舔一舔,直到确认甘甜可口,才肯尝尝。正因为如此,每年的秋天,那一树的金黄,能够在我们房后的天空,诗意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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