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隐没,一只夜莺痛苦地轻声浅吟,把咸涩的眼泪深埋在树下,深埋在地底之下。
尔后,这只夜莺以一种怀世不济的沉重,呼唤。
呼唤我们共同的灵魂回归,于曙色初露的暗夜。
这时,回归的灵魂在天上,不知疲倦地飞着。
谁也无法触及到它的羽翼,即使是天上的流云,也只能与它擦身而过。
鞭影高悬的鬼魅么?在灵魂的衣袂下,如飘散的肉体碎屑。
回归的灵魂体态轻盈,轻盈的姿态,稳如游鱼。
空中游走。
我们是这般羡慕,通常在星空下,找与之有关的动词,写就几枚灵动的句子,
在键盘上敲击成惊世骇俗的颂词。
夜莺的泪,终于在它的感召下,于夜幕的拐角处消隐。
我们随之坚硬如铁的双臂豪迈地,率性地以一夜的功夫,把眼底的胆怯与懦弱抠出来,
抛上天空,抛上翠绿的树林。
兑换出一种豪气,一种血性。
祭祀神明,祭祀祖先,祭祀我们那离开身体多日的灵魂。
用它的精髓,擎起我们精瘦的骨架。
【锁】
一个从诗经里走出的女子,青颜素娥。
她手执苍苍蒹葭,在水之湄,心门紧闭。
美目盼兮,睫毛闪动。
守候着一把钥匙,守候着一种心跳。
她的门楣,铁一般坚硬。
那个与风车搏斗的人,在经年的搏击中毛发无损。
却在她的楣下,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碰得血流如注。
阳光摩挲,暖风抚慰。
和着那些隽咏的诗句,漾起了泱河的碧波。
却不能在她的心灵,蓬蓬勃勃地生出新的诗意。
太阳去了,又回来。
星星升起,又落下。
水之湄上那一个眸子,依然在如霜的白露中,远眺。
美目盼兮的,是一把钥匙。
是一把钥匙与她的故事,在尘封的岁月里跌跌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