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表弟，还不到10岁，长得虎头虎脑，脸蛋又胖又圆，两只大眼睛又圆又亮。他常常能把下牙齿咬在上牙齿的外边，做出“兜齿”的怪样，逗得大家发笑，然后他也笑，滑稽极了。
他的脸色完全变了——刚才面对敌人时，他那核桃样的皱脸上镇定自若，没有恐惧，没有惊惶，甚至含着轻蔑的微笑。但是此刻，老人的脸色蜡黄，双眼失神地望着怀里女孩的脸，大粒泪珠就滴滴答答地落在女孩的脸上。
他没有什么模样，只是脸上的精气神使他显得很可爱。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脑袋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可是脖子几乎与头一般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
马四的头又圆又亮，光溜溜的像抹了油。头顶上几绺又细又短的毛发，像旱地里几棵枯黄的禾苗。马四涨红的肥脸上，镶了一对小眼睛，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截圆木头上钻了两个小洞，配上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儿，显得叉奸诈又狡猾。
他是太苍老了。瘦削的、黑灰色的脸；眼角和嘴角布满了零乱的皱纹，像一块老柏树皮；凸出的前额上，刻着几条深深的皱纹，好像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他佝偻着背，向火塘伸出枯枝似的手……
他的脸上还有种奇怪的表情。左边腮上有块像鸟儿展着翅膀似的伤疤，有时一皱眉，印堂当中显出四条竖纹。
她那鹅蛋形的脸，比起两年前消瘦了许多。两个颧骨，渐渐突了起来。以前笑起来时，两只深深的酒窝儿，现在也显得浅了。皮肤仍那样细腻，而额角上，到底足被岁月给镂一卜了几条细细的纹路。她今天略施粉黛，头发梳得溜光，横抹着一条窄窄的漂白布的包头帕子，显得黑的越黑，白的越白，红的越红，比起平常日子，自然更俏皮一点……
这人，脸幅近于略长的三角形，前额显宽，额角有些凸出，下巴略长，尖端却圆突得很匀整。鼻子直而略高，眉毛虽然不太宽厚，却很浓密，横横的两条，像足剔拔过或者用“眉黑”描画过。
她的脸又圆又自，那又黑义长的睫毛贴着紧闭的眼睛，划下了两道漆黑的弧线；小鼻子突起来，嘴巴噘着。她是美丽温柔的江南女性中比较勇敢的那种类型。一根细长的脖子在我面前动了动，接着扭过一张瘦瘦的脸来。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张两分钟内能作出七八种表情的脸：扁头、大脑袋，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还不住向你做鬼脸。
这个来到人间才一百天的小宝宝，长着一个胖乎乎的小脑袋。那些稀稀疏疏的头发，像刚出土的嫩嫩的幼苗，显得那样生气勃勃。可爱的小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可讨人喜欢哩!一张小嘴高兴地张着，舌头微微卷起，好像在歌唱，又好像在网昧着妈妈甜蜜的乳汁。因为太胖，下巴几乎成了两个。微笑着的脸部肌肉把眼睛挤得如同两道弯弯的曲线，那眼睛直视着前方，贪婪地看着这美好的世界。耳朵向上竖着，仿佛在倾听周围奇妙的声音。像小铃铛似的鼻梁立在小脸的中央，那么引人注目。这个小宝宝多可爱呀，她简直是一个小天使。
在我写字台上的玻璃下压着一张相片，是我小时候吃喜酒时拍的。乌黑的头发，亮闪闪∞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嵌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两条弯弯的眉毛，像细钩一样。一只塌塌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