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教完《风筝》,我感觉特别舒畅和轻松,不管这堂课大家认为如何,起码我自己认为这堂公开课是真实的,我没有把它上成表演课。短短的四十五分钟,我和孩子们一起走近了风筝事件,层层深入的探析了鲁迅先生的悲哀之源,我感觉自己和孩子们一起经历了一次美妙而艰难的心灵之旅。
说实话,在没有执教《风筝》之前,我是不喜欢鲁迅先生的作品的。但学生们在初中阶段第一次读鲁迅的文章,那么我传递给学生的应该是兴趣,起码不是厌恶。于是,研读教材,找到与学生心灵的契合点成为我教学设计的首要功课。
鲁迅的文章就是如此,读一遍完全不懂,读十遍似乎有点懂,读二十遍似乎又不懂了,再读再读发现自己已经像鲁迅一样悲哀着了。一件小小的风筝事件,居然承载着末代的封建教育文化对儿童天性的虐杀,更可悲的是这样的行为或思想还在现实生活中继续,甚至自己也就是这样的一位精神虐杀者。可是,这么深的内容该如何让学生自己品读出来呢?我的导应该架设起一座学生学的桥梁。
整堂课中,我设计了一个主问题:“为什么作者会感到如此悲哀?”品读部分我抛出了两个分问题将学生的思考引向深处:“哥哥明明很爱自己的弟弟,那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毁坏弟弟的风筝?”“弟弟如此苦心孤诣偷做的风筝就要被哥哥毁掉了,他为什么不反抗?”人物的行为都是受内心思想的支配的,这样一来,学生们比较容易的得出:哥哥用自己的方式爱弟弟,在他的观念里,这就是为了弟弟好。而弟弟作为幼者,作为弱者,自然只有默默接受的份。这都是中国人受封建观念的影响,骨子里的奴性的体现。如何让学生理解国人的麻木呢?我设计的问题是:既然弟弟已全然忘却,毫无怨恨,那我的心也应该释然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感到无可把握的悲哀呢?这是本课的一个难点,的确,从上课时学生的回答也体现了问题之难,学生们的回答依然在围绕着课本上的句子打转。这也是我事先就有所预设的,这个时候,我再给学生搭了一个梯子,出示了一段拓展材料,即鲁迅先生在《呐喊》序言里的一段话: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就,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学生经过思索,终于认识到鲁迅先生悲哀的是为国人所共有的麻木状态,明知是受害者,却全然不知,甚至认为那是应该的。
由于问题的预设不零碎,成梯状,所以课堂上确实带给了我很多惊喜。在最后的拓展环节,“你认为在现实生活中,有哪些行为是精神虐杀?你自己曾有过精神虐杀的经历吗?”有学生说:“老师喜欢用标准答案来判定我们答案的对与错,我认为这是一种精神虐杀。”学生们的观点多犀利啊,这不是我们教育一直以来的弊病吗?以固定的标准答案来限制学生的思维。从小,我们就被家长和老师们教导,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于是,我们都听话了,可却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学生们的眼光多独到,做个听话的孩子,我们曾多少次对学生、对孩子这样的唠叨,可听话的背后,却是扼杀了创新和批判思维的火花!
课后,有一位学生在日记本里记录了这堂公开课:“刚开始学这篇课文时我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不就是鲁迅先生破坏了他弟弟一只风筝吗?可随着老师细腻深刻的引领,我觉得越来越悲哀,一个小小的风筝里蕴含了太多真实的情感,承载着作者太多的心痛,受封建文化影响的“我”亲手虐杀了弟弟的童心,多年后“我“向弟弟认错,恳求他的原谅,可是弟弟却惊异的说:“有过这样的事吗?”也许,忘却是最好的疗伤,但对于清醒着的鲁迅先生来说,忘却代表着不觉醒,甚至是理所当然,那么悲剧就还在延续,还在无数的“小兄弟”身上生根、发芽……”
我们的孩子,太不简单了。“给他一个支点,他便能撬起整个地球。”一旦孩子情感的闸门打开,思想的火炬被点燃,他们所迸发出来的“深刻”、“精彩”、“独到”,远远超出老师的想象。永远不要低估孩子的智慧,去做孩子们学习上的导游,而不是孩子们心灵的虐杀者。这应该是我执教这一课最大的收获吧。
当然,就这堂课而言,我自己感觉发挥学生主体性方面,还是改得不够。满堂都是老师的问,没有学生的疑问。我仅仅是把自己的解读交给了学生,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质疑精神的培养,在本堂课里都是严重缺失的。教是为了不教,这一方面我需要进一步探索。“自主-导学”课堂模式的课题研究,这堂课仅仅是我们的一个起点,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超越模式,运用自主导学的教育理念,开出一朵朵个性迥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