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熟睡的我仍在梦中呓语:家,是夜里的星,带来了希望。惊醒的我也不忘感叹:家,是一个窝,哪怕四壁皆空,可还是能遮风挡雨。家,如蜜糖一般甜密,让许许多多的孩子回味无穷。
可是,家,它却还是如此善变的,一切的拥有,转瞬,都已乌有,成了心中的奢望。家,它破碎了,散落了一地,拾不起来,也拼不完整。我在这暗淡无光的家中如旧地过着,少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平静
不久后,这一切,都再次被剥夺,这仅存的平静又没了——
爸,我回来了。刚与母亲购完物回家的我,愉悦的说着,还不时看看我身上的新衣,示意父亲。
日渐憔悴的父亲并没有搭理我,他把空空如也的酒瓶举过头顶,急促地晃动着,想把那唯一的几滴酒都装进肚里。而我,也早已习惯了这没有结果的问候。
我蹦跳着走进我的房间,尽显一个小孩子的天真与无邪。
忽然,嘣的一声响把我惊了一跳,我的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我悄悄地转过头,看见父亲颓唐的样子。刚才的酒瓶就是他没拿稳,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希望他已经把那几滴酒喝干净了吧!
你你,你过来,让我看看!父亲酗酒多日,口齿不清地叫着我。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谁叫你叫你去买衣服的?他紧锁着眉头,说话的声音忽大忽小。
我并没有很在意,于是站在原地,看了看窗外,窗外的月亮圆圆的,皎洁的月光映着月下的槐。
嗯?这件衣服不好看吗?我俏皮地说。
父亲用手撑在腿上,吃力地站了起来,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皱纹。他对我招着手,再一次让我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从破碎的玻璃渣上走过,靠近了父亲。
父亲扯住我的衣襟,把我拉了过去。
嗷,疼!我叫着。
父亲先上下打量着我的衣服,后来就开始很仔细地翻看,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像干什么,但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这衣服好看?你去把你以前的衣服拿来!他恶凶凶地对我说着,还用手推了我一把。
我摔倒在了地上,不过,玻璃碎渣并没有扎进我的身体。
为为什么?我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我知道父亲是有多凶的。所以我只好一边按他的要求做,一边做一些无谓的反抗。
快去!快点!在这个家里,没有‘为什么’,就得听我的!父亲的语气变得急促,几乎是咆哮着对我说。
我低着头,轻轻地把衣服给父亲递了过去,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他狠狠地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交织在一起,就像打了结一般。
哼!这些衣服不好看吗?父亲拿着一件件的衣服忘我脸上扔,以后别把她的东西带到这个家里来!
父亲说的她,便就是我的妈妈,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说妈妈这两个字的权利与勇气。
我的眼泪随着父亲扔过来的衣服,从眼眶里滑落。
难道不是她把握带到这个世界的吗?我朝着父亲吼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滚,你滚!他一把抓着我,脱下了我的新衣,把他扔到了楼下,随即又将哪些旧衣服扔了,别再回来!他用脚踹了一下桌子。
不会回来!我应着父亲,哭嚎着从这家里逃走,狼狈得像一个罪人。
月亮这是依旧是圆圆的,却有些朦胧,月下的槐早已模糊不清。
这么多年都已逝去。我,早已长大。可这个家里仍然没有她。但我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着妈妈这两个在我心里存放了几年的字眼。
当年的那件事,可能早已被父亲淡忘,但我依旧铭记于心。
月下,月光映着天空,天空罩着这片地,地里有那样一家人,父与子,在这家人的窗前,有一个大孩子,那孩子想着家。
月残,数枯,鸟停,而我依旧在这样的家里。依旧爱着这样残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