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那凄惨、绝望的眼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注视着我时,我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负罪感。那眼神如同钢针般直刺我的心灵,让我的灵魂为之战栗。
小时候,不懂事的我经常和小朋友们到村南头的小溪边玩儿。那时的小溪里有许多青蛙、癞蛤蟆,于是就有人提议扎蛤蟆玩儿。我们把车辐条磨成锋利的钢针,把它绑在长长的木杆上,给它起名叫“蛤蟆签子”。你可别小看这东西,用它来扎青蛙、癞蛤蟆是一扎一个准儿。
我们蹲在小溪边的草丛里,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攥着“蛤蟆签子”,看见青蛙或癞蛤蟆一露头就迅速站起身用力向它刺去。可怜的青蛙、癞蛤蟆大多难逃此劫。
“太笨!”小朋友们见我总是扎不到,就沿着小溪边跑边起哄,“小强,小强,真是强,扎不到青蛙去找娘,哭的鼻涕二尺长。”可面对那些无辜的小生命,我真是难以下手。签影闪动处,我无力阻止小朋友们,可他们每一次的欢呼声,却都是对我最大的刺激。
看见一只只无辜的青蛙、癞蛤蟆被扎死的惨状,我的心里直发怵。每一只被扎死的青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四脚蹬开,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我不敢看它们的眼睛,它们怒瞪的双目好像是对我们人类无声的控诉。它们能蹬开四肢,却难以蹬开死神,它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那张开的嘴巴叫出的最后一声不知包含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