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艳艳的石榴花早已凋落了,换上的是那枝头晃动的灯笼。
父亲走了,匆忙之中,忘了树上最高处那个火红的石榴,正在静静的期待着那一双厚茧的大手轻轻将它捧下,镶嵌在女儿那爱的笑意和殷殷的祝福里。
那是女儿的眼睛!
也许是父亲真的忘了,或许是他不经意留下的?他曾那么笑意浓浓的对我,也对石榴树轻快的说过:“十月的一天,他会摘下树上那个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石头送给我,于是,我的生命也会像火红的石榴一样五彩斑斓……”我笑了,笑的好甜,真有如火红的石榴。
只是,父亲失言了 ,也许,比之十月,他说的太早了,他真的忘了……
十月来了,在凄惨的秋风中真真实实的走来了!向着黑夜中那个颤颤女孩,向着落叶下的那堆黄土以及黄土下那个也许仍是牵肠挂肚的男人!
我跌跌撞撞走向那堆黄土。黄土前有一条细细的小沟,莫非那是妈妈眼睛洒下的泪痕?把潺潺的流水,可是父亲的眼泪?我默默的跪下,伸出颤颤的双手,捧起一汪清水,看着、亲着、吻着……爸爸,女儿来了,来取那个火红的石榴了……“爸——爸!”
起风了……风把我的散发拂起,轻轻舔干我的泪痕,柔柔地抚摸着我那漠然的脸……不一会儿,风越来越大;摇拽着树干,似要把那个火红的石榴摇落下来,落尽女孩那颗空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