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会在梦中梦见一扇窗,窗边有个正在张望的身影——我的奶奶,在窗边张望。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总是和那扇窗连在一起。因为奶奶总是在那扇窗后,目送我远去和迎接我回来。
小时候,我很是调皮贪玩,放学后总是不按时回家,要和同学在一起玩耍一阵。每一次因为贪玩迟了回家的时间,走到自家楼下时,我总会习惯性的抬头一望。因为我知道,在我头顶上的那扇窗后,奶奶正等我回家。
因为常回家晚,我没少被父母责备训斥。每当这时奶奶就会过来维护我。事后背着父母,奶奶也会和缓地批评我两句。因为有奶奶的包容,我还是一如既往晚回家。
奶奶不仅会在那扇窗后迎接我回来,而且每一天奶奶也会目送我出去。
当我去上学或是出去玩耍时,奶奶总会站在窗边,望着我离去。每次我急急跑出家门时,奶奶总会在楼上喊道:“慢一点啊!不着急的。”我从来都是假装听不见奶奶的话,仍自顾自地跑得飞快。
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不论春夏秋冬,只要是我离家或是回家,奶奶总是在那扇窗后张望着。而窗外是我跑跳着的身影,头也不回。
后来我们已经搬离了那栋楼房。现在的家在高层楼房里,奶奶还是像从前那样,在窗后望着我的身影回来或是离去。只是因为高度的原因,奶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看得那么清楚,也不能对我喊话了。奶奶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过:“你的身影好小啊!我都看不清了!”奶奶说这话时,神情里满是遗憾。而每一次我心中都会涌起感动和温暖,以及对我那时不懂事的愧疚。
奶奶一天天苍老,她仍在窗边张望着。或许她是在望着天边那最后一片残阳,又或许是在望着曾经的时光。
于是,奶奶在窗边张望复张望的样子,逐渐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每天离去和归家时,我都会抬头,看向那扇窗——
我的奶奶,在窗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