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花树,不知何时,晕开了一团团清丽的云霞,浸着春意浓郁的微光,偶尔有行人漫步走过,飘悠悠晃下几颗泪珠似的花瓣,软软的伏在焦灼的柏油路上,伶仃的,等待未知的生命。又是这样的时节,一棵开花的树,空候岁月的轮转中,欣欣然绽开一身颜色,在蓝瓦瓦的天下,耀眼的微笑。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很多事,就那么庸庸碌碌恍恍惚惚的淡化在记忆中了,一棵开花的树,一如席慕蓉笔下的那样,残缺的过活在四季的更替中,无关悲戚,只有释然。
苏轼写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一首《水调歌头·中秋》竟登得中秋吟月文字的巅峰,我想并不只因那清绝的文笔,倾泻的诗情,或许,那对残缺的接受与豁达最是令人倾心之处,人事聚散离合,霎那芳华在浅浅流过的年华中微茫的不足为道,却总撩起人片片愁肠。人是重情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多情如他。
中秋,伶仃一人饮酒,悬窗外有潺潺滑过的月华,有万家灯火,花香酒香肆意荡漾的街边廊坊。屋外有欢歌浅笑万千浮华,屋内仅有一盏孤灯,一壶酒,一只杯,一石桌。微醺,心中愈发愁苦,珠语,便恍恍惚惚从唇畔滑落,嫦娥应悔偷灵药,竟如他一般,落魄在僻静一隅,听远处阵阵松涛,看微风浮沙在世态万象中浅淡拂过,他又不住呢喃私语。心渐暖,月圆,离别,重山叠嶂外,仍有一间小屋,一户人家为他亮一盏微黄的灯,所以没有月的残缺,或许就没有那日的苏轼,毕竟聚散有时,万物有数。
不成曲调也是歌,绝对的完美,并不属于人间,并不属于埋头耕作的芸芸众生。既然没有尽善尽好,美感仍不会消失,一如在佛前苦求五百年的花树,一如那或圆或缺明月下盎然洋溢的诗情,一如你我努力奔走在青春中单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