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痴迷于幻想,最喜欢做的就是趴在阳台的窗子边抬头看天。稍大些的我更钟情于读书,最敬佩的就是那些充满着无边智慧的哲学思想家。“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有两样东西,越是持久而深刻地思考它们,对它们日久弥新和不断增长之魅力以及崇敬之情就愈加充实的心灵:我头顶的浩瀚夜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日升月落,沧海桑田。史书里浓墨重彩所描写的王朝更替、家国荣辱风风火火地在人类社会里上演,我们头顶上笼罩一切的苍穹却静静地,永无改变。
古圣先哲们凝望过它,它还是一样的蔚蓝;诗人歌者们赞颂过它,它还是一样高远。它威严而又慈祥地注视着大地以及生活在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如同那些有智慧的生灵心中对空间的无限和时间的永恒的敬畏一样持久。无论是田野里耕作的老农,还是山林中隐逸的哲人,只要走出阴矮的小屋,就都能够享受到它平静目光的轻抚。人世间有许多不平等,但抛却所有社会契约赋予我们的,在通向永恒这一最伟大的权利内容上,上帝无一例外地给予了我们,不论种族,无关肤色。现代科技的发展把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把人能够涉足的疆域扩得越来越大,然而,我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人的心灵空间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变得狭窄了——在高楼林立、流光溢彩的都市里,现代人忙着工作,忙着享乐,忙着发财。
人们面对着茫茫大海、皑皑雪山和莽莽森林而不再能够升腾起一丝神圣的渴望,人们从钱包里抽出纸币一遍遍注视着正面那冷冰冰的数字却不愿对背面的青山绿水投去分开一丝注意力,人们川流不息地奔波在各大都市高楼间而没有闲暇抬头仰望一次天空。而我们从中得到的又是什么呢?灰蒙蒙的云朵笼罩着大地,我们不敢也不愿抬头,内心深处常常莫名地产生一种沉重感:天体的沉重感,城市的沉重感,生活的沉重感。
这一切,时时挤压着我们的思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