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半开半闭,如立秋之眸。
吃过饺子,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夏天的遗骸,阳光依旧艳阳高照,为人摊开烦闷的绿,晾晒寂寞的红,尽管如此,心中却多了一丝凉凉的感觉。对面的超市依旧放着嘶哑的仿佛挥霍不完的青春之歌,但我知道,祖母离开了。
怀念祖母,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的,秋天的叶子。
祖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平时嗓门儿大的站在马路对面的超市就能听到,“囡囡,回家吃饭了”。而且啊,祖母还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吃饭我总是忍不住就晃腿,祖母会说:“再晃?给你打断行了,哪学来的坏毛病?”我会嬉皮笑脸的凑到跟前:“你打啊,舍不得吧?”尽管赚来的是一记白眼,但我知道,她是疼我的。
祖母的唠叨是出了名的,那天,同学来我家找我爬山,祖母愣是不让,还说什么小孩子出去玩太危险,碰到人贩子那还得了,我没好气的说:“我都这么大了,长脑子了,不用你个老太婆管,你知道得多还是我知道得多?”然后祖母还是极不情愿的允许了,出门时又来一大堆:“多穿衣服,着凉...。”但那嗓门儿,还是被妈妈听见了。“去什么去,不敢跟我说?还想偷偷跑出去?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木然的看着麻麻,然后扭过头来狠狠地甩下一句:“你个老太婆真唠叨,都是你的事儿。”
祖母喜欢收集叶子,因为啊,那些叶子能陪她说话,那些叶子夹在书中,向里面的书签也是过去旧时光的标签,它可以告诉你哪段文字需要重新爱抚,哪些情节需要重温,听妈妈说,祖父在与祖母结婚后就参了军,祖母表面不哭,但她是想祖父的祖母的心就像蓄了雨的云,只要轻轻一挤,便会泪雨滂沱,只是那朵云,住在祖母心里,别人看不见。
因为生气,便把祖母的叶子全都撕得粉碎,那些叶子里写得是哀婉的宋词,当祖母看到满地的碎片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她没哭。一辈子,多少苦难压在她的脊背上,但压不弯她热爱生活的心。
祖母走的时候,一切依。只有门前那棵树,风一刮,叶子唰唰的往下落,风在这里扮演了送行者的角色。只听叶子唰唰的声响,是风在跟它说话吗?是叶子在留遗言吗?如果叶子是祖母,那么风便是祖父。
妈妈说祖母是爱我的,是我伤了她的心,我想是犯浑,将她保存的记忆抹杀。现在,谁还会唠叨我最爱我的人离我远去,我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的拥有,不要因过去的无知而悔恨。
怀念祖母,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的,一片满是脉络,把生命的大去当作惬意旅行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