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每当全家人聚在一起,看到那风烛残年的狗时,总不免有几份感慨。哥哥抚摸着它的头,叹着气说:“多少年来,一直为家里看房护院,真可谓忠诚之至啊!”说完,扔给他一根骨头。可是,它毕竟老了,咬不动了,只是用舌头舔舔。
若是前些年,它准会一跃而上,用前肢夹住骨头,将它咬碎,吃得一干二净,然后仰望着主人,希望再次得到施舍。可是现在它毕竟老了,再也要不动了,只能用眼睛默默看着,用已经失灵的鼻子嗅着,却吃不到嘴里。总不免有些惋惜。
抚摸着他的皮毛,大家回忆着它的颜色。
“是黑色的。”妈妈努力回想着说。
“嗯,不错,是黑色的。”爸爸加以肯定。
于是,它原来的皮毛颜色算是黑的了。可是现在皮毛变黄了,粗而杂乱,失去了以往的色泽。我我慢慢的抬起它的头,轻轻地抚着它头上那些稀疏的毛。他好像对主任的可怜不知理会,只是眨着双眼,发出暗淡的光,然后将头深深地埋入胸膛,仿佛有种特有的忧伤。妈妈说:“那时候,它非常强壮,很厉害的,无论大人小孩都畏惧他。那些日子,家里人都在工作,也没有闲人看家,可从没丢过东西,多亏了他啊!”妈妈脸上浮现出惋惜的神情,“现在它老了,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它。”自此,我们不像往常那样直接丢给它,而是认真地端到他面前。可是它总是用舌头舔几下,就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看着它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和一天天突起的腰骨,全家人都为他不免为它感到焦虑和担心。看他是活不了多久了。妈妈主张把它已经锁了多年的链子打开,让他自由地走一走。锁链打开了,可它已经习惯铁链生活了。忽然,它晃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在房前屋后巡视,就像一个战士守卫边疆一样。
最后,它来到大门口——它多年守卫的地方,卧在那里,头枕在前肢上,眯起双眼,像是在微睡,又像是在沉思。来往的人很多,它却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那些人,有时只是摇一摇它那根粗黄的尾巴,似乎向人们作最后的告别。
当夕阳洒尽最后一束光芒的时候,它也随着去了——卷缩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