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喜庆、团圆与热闹的象征,这种热闹伴随着许多的传统与习俗,杀年猪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特征。
冬至之后,农村就开始杀年猪了。
杀猪在农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杀年猪例外。屠夫需要提前预约。万事俱备以外,就单等屠夫这第一刀了。这一道最见屠夫的功力,也是主任最为看重的,据说,第一刀顺不顺畅。血流的旺不旺,猪嚎叫声的响亮与否,皆关乎这一家就明年的运气好坏。
烧好的水一桶一桶倒进大木缸,很快的,猪就在云雾缭绕的木缸里被褪去毛,白白净净的被两根木杠架在了木缸上了。这时候屠夫就会在后蹄尖切开一个口子,把年猪吹的鼓鼓的,到这时,人们就会对这个吹气的人肃然起敬,仿佛他就是蒲松龄《聊斋志异》中杀掉狼的英雄。
猪在出缸之后,主人家会在卸猪之前放一串炮,烧一柱香,这就是年猪享有的特殊待遇。简单的仪式之后,屠夫的解猪就开始了。
屠夫拿起磨得锃亮的刀刃,刃间反射出屠夫的面容,通常是老迈成熟的。屠夫现在猪的背颈处划上一刀,这时候在场的人都要把手伸进去检测一下有几层膘,如同检验粮食的成色那般仔细认真与一派欢畅。砍肉的一组把肉割成块,前腿、后腿、猪蹄等被一一分割。处理猪下水的一组则把肠子边摘下来的水油套在板油上,像是穿上了一件质量上乘的蕾丝薄衫。
过年前煮的那锅肉,要煮猪头猪尾等,就是不能煮猪骨头,寓意为有头有尾,不煮骨头怕是有人说穷的叮当响。
年夜饭里,猪肉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五花肉一般不会被腌制,而是加上玉米粉、红薯被做成粉蒸肉;夹入煮好的蛋清淀粉,或煮好就成了夹沙肉;猪肚、猪肝、猪蹄、猪儿提前卤好,入口脆爽,下酒最好;硬肋上的肉,肥肉多,瘦肉少,最适合上蒸笼……
冬至之后,就是小城的街头,再也听不到季节深处的那一声猪嚎。市场上玲琅满目的摊位前——“大骨,八块。纯瘦肉,要了十六!排骨,这直排,美得很!”摊主一边用磨刀器磨着刀,一边招呼,那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我想起,古楼下,那个被丢进破碗里的钢镚儿。
而如今,杀年猪的家庭却越来越少,人们走向了高质量的生活,年味也不知不觉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