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在风雨交加的天气里行走着,一身破旧的衣裳,一脸无助的表情,泥泞的路,坎坷的前方,也许有亲人的等候。在父亲眼中似乎省却了这样的猜测。稍稍的打量,父亲的一个举动,这个陌生人来到我家一座极不富裕的屋下。和气的盘问,在这个人哑然无语的状态下,父亲已然知晓。随之吩咐,母亲取出家中剩余的布匹,孩时的我与父亲将一张闲置的竹床挪到离门口不远的窗户下,促成这个陌生人的一间卧室。
母亲的一句提醒:“这个人还没有自己的名字!”父亲略作思考,脸上微然一笑:“看这个人傻里傻气,其中略带些孩童气象,不如将儿子的外号赠送于他。”
在父母的谈笑中那人有了自己的名字——葫芦。一只水杯,两身换洗的衣裳,开始了忙碌耕作的一天。
在国家分田到户不久的形势下,为了生计,父亲务治了三亩地大小的一片梨树果园。一家四口人,勤勤恳恳耕耘在这片土地上,而现在是五个人的奋斗天地。一片果树,锄草是必要的当务之急,我和姐姐年龄尚小,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工作,耕耘的重任还要系于父母与这个年轻人的肩上。锄草,父母有各自的工作状态,而葫芦却像一头温驯的蛮牛,扛起锄头,一力向前。在劳作的作息中,父母的闲聊总会说起葫芦这个年轻人勤奋之类的话语。
一天的劳作,饥饿会使你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在饭桌前,桌上会有丰盛的午餐,一碗红薯,两碟蔬菜。孩时吃红薯是我的一个嗜好,面对饥饿,葫芦变得贪得无厌。当我再次拿起红薯时,葫芦恼羞成怒,有力的左手拧起我的耳朵,愤怒的表情,我不禁心生恐惧,一时的僵持,母亲再次取出锅里的红薯,淡然一笑,“锅里还有!”那时我没有生气。
日复一日,又是应该奋斗的一天。清晨院子里滴答的雨声唤醒了我朦胧的双眼,清新的空气里加杂着泥土的芳香,拉开虚掩的院门,阴沉的天气里,雨中一个熟悉的背影,令我心头一颤,葫芦,一个傻子般的人,却在此刻傻里傻气在这个平凡人身上顿然消逝,浮现在眼前的是墙上的那排玉米杆被葫芦一抱又一抱认真地挪到房檐底下,而最后只剩下的是湿淋淋的一个人。
许多日子过去了,葫芦在村子里也小有名气,当时耕种梨树在村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气候。当然,不免有聘工人的拜访。葫芦勤劳的精神被一位乡里人所看中,许久的协商,在乡情的作用下,最终父亲答应了这个人的请求。
在一段时光的消逝后,传来葫芦失踪的消息,父亲详细的盘问后,是一声又一声的惋惜。
葫芦,他走了,在社会迅速发展的今天,也许他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