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增辉千山秀
春风化雨万物荣
礼花飞吉祥如意
爆竹响国泰民安
多好的春联啊!腊月二十七这天,我正在家里翻看着《春联选》,忽然听见外面街门响。出去一看,是胡同口的赵姨,只见她腋下夹着一卷红纸,手里拿着墨汁瓶走了进来:“小红啊!我找你帮我写副对子。”
“姨,我哪写得好!”我一边推辞,一边让座。我上师范虽说学过写大字,也得过奖,但还是怕写不好,不敢答应。
“不管好坏,你只管大着胆子写。往年都是求你爸爸写,今年他忙,你就接他班儿吧!”妈妈这时也在一旁鼓励我试试,我就壮着胆子应了下来。
“姨,这是《春联选》,您从里面挑几副吧。”
赵姨接过《春联选》,认真地翻看起来。我也在一边帮忙,指着一幅对联说:“您看这副好吗?”赵姨看了看,摇摇头,忽然高兴地指着一副对子说:“小红,你瞧这联好不好?”只见是:
辞旧岁不忘艰苦奋斗
过新年仍需勤俭持家
“好!这副不错,贴在正屋门上正合适。”
“还有里屋呢?你准备给你那俩闺女挑副什么?”妈妈在一边问赵姨。
“我想挑一副能促进她们好好念书的对联。”说着赵姨又埋头找开了。见此情景,我不禁想起她挑选这第一副对子的原因:
这赵姨,是我们队有名的能干女人,再加上她丈夫会开拖拉机,一年下来,她们家的收入在队里是居上游的,可是这几年竟欠了近千元的帐,原因嘛,主要是因为她花钱大手大脚,不该买的也买,不知勤俭。街坊邻居经常劝她,她也深知自己的毛病,今年虽还上了几百元,但几年来的陈账不是一下子就能还清的。我想,赵姨挑选这副对子,一定是打算今后勤俭持家,决心改掉老毛病吧!
赵姨有两个女孩儿。她对自己的女儿,可真是没说的。吃好、穿好,并希望她们学习好,将来能考上县重点中学。她常对女儿说:“你们现在什么也甭想,就一个心眼儿好好念书。只要你们学习好,我就是再累,心里也高兴。”为了孩子们的学习,她不知费了多少心。记得几年前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赵姨就起来送二女儿去昌平上学。那时,村里还一片寂静。
“这春联都挺好,我都挑花眼了,觉得哪个都合适,哪副又好像都差儿什么。”赵姨对我说。
我帮她看了看,忽然想起一句警句:
书山有路勤为径
学海无涯苦作舟
我说给赵姨听,赵姨很高兴,忙说:“我就是想让我俩闺女这么样。”
“那……横批写什么呢?”我问赵姨。赵姨想了想:“就写‘好好学习’吧!不,不太好。”赵姨摇了摇头。
“‘勤奋学习’,怎么样?”妈妈在一旁插言。
“嗯,比‘好好学习’意思好,就用这句吧!”
挑好了对联,赵姨兴奋地走了。我忙拿起笔,把她挑好的两副春联,认认真真地写在象征喜庆与希望的红纸上。
下午,胡同里另外几家也找我写,说是听赵姨介绍的。我这里也不顾写得好坏,全应了下来。并拿出《春联选》,请他们自己挑。
西院的国婶儿挑了副:
两袖清风处世
一身正气为人
说是过去人都说她心眼儿小,爱贪小便宜,这回要改改。
东院的奶奶说自己辛苦一辈子,现在儿孙都成事了,生活好了,也该享享福了。就挑了副:
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赵家的叔叔不愿要什么喜呀、福的,他说:“现在都到了八十年代了,社会前进了,还写那些老词儿,那多俗气。”于是,他挑了副:
燕山一派当春色
榆河两岸尽朝晖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连珠般的鞭炮声唤醒了。出去一看,胡同里好象几家人都在贴对联。
欢声笑语,震耳的爆竹声,汇成了一支迷人的迎春曲;欢乐的人们,洁白的雪花,构成了一幅醉人的风俗画。
我站在雪地里,久久望着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是那样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我爱你们,家乡的父老乡亲;
我爱你们,热爱生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