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帮着父母收拾屋子,母亲把那个暗红色的老式柜子里东西全倒了出来,那个小时候一直对我充满神秘吸引力的柜子,此刻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对我展开了胸怀,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些很陈旧的信件和相片,母亲用红绳把信件与相片一扎扎地分类好,我好奇地解开了那一根根红绳,看着信封上的笔迹,那是父母年轻时候的信件,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我冲着母亲笑了,母亲眼里居然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我再也抑制不住笑意,说道:“没想到老爸平时很严肃的样子,想不到他也有柔情的一面。”母亲道:“你别看到平时似乎很冷漠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不知有多少温柔情意呢,你看看这些。”母亲随手递给一扎相片,我笑着打开了,那些照片全是我和哥哥姐姐小时候的照片,黑白的相面已有些泛黄,但还是很清晰的看出相片里的我们透着的羞涩与胆怯。母亲示意我看相片的背面,我翻过一看,每张相片后面都有着父亲龙飞凤舞的笔迹,他就着每张相片的情形与表情记下了当时为我们拍下那一瞬间时的感受,我吃惊地看着那些随笔,一种莫名的感动泉水般涌上了心间。
我看到了照片中有一小女孩怯怯地看着镜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一头齐耳的短发以夸张的形态盖在脑袋上,那小女孩就是三岁时的我。我看到父亲在照片后写着:小霞进幼儿园的第一张照片。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字迹已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很清楚地看到父亲写着:最后悔的就是为她剪了这样的发型。看着这一行小字,我的泪水就不争气的涌上了眼眶,那蒙上了风尘的往事被泪水淘洗后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三岁那年的记忆,小时候的我长着一头微卷的乌发,母亲总喜欢把我的头发扎成两条长长的辫子,那是我在小伙伴面前最值得我眩耀的骄傲。可是就在我进幼儿园的前一天,母亲病倒了,父亲笨毛笨脚的帮着梳着小辫,但无论他怎么编,头发是越弄越乱,还揪着我生痛,我生气地大哭起来,父亲看着我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怒之下就把我揪到了理发店里。无论我如何哭闹抗议,父亲硬是连哄带骗地帮我理了个超短的发型,头发就着耳沿平平整整地剪了一圈,象个锅盖般夸张地盖在脑袋上。我对长发的不舍情绪最终埋没在父亲给我买了一包当时最流行的威化饼的喜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