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妈妈。爸爸说,妈妈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长大后我才明白,妈妈真的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马来西亚,跟着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一去不复返了。
在没有妈妈陪伴的日子里,我变得内向而又暴躁,还经常和苦心养育我的爸爸吵架。九岁那年,爸爸带回一个阿姨,笑着对我说:“这是帮你找的妈妈。”我瞧都没瞧她一眼,大叫道:“我没有妈妈!”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哭着冲进了里屋。
此后,我一直没有理会那个阿姨,可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对她的冷漠,依旧带着那酷似母亲的微笑面对我。话又说回来,自从阿姨进了我们家,我的身上开始有了色彩,饭盒里也不再是单一的饭菜,虽然这些都是她“硬”塞给我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的心渐渐地被感化了,但我固执地告诉自己,我没有妈妈,从此我便叫她“姨”。
姨似乎很高兴我这么称呼她。她对我的疼爱决不亚于任何母亲对儿女的疼爱:夏天,为我买回心仪已久的T恤;冬天,给我织件梦寐以求的毛衣。到了我羞涩的少年时期,她总是耐心地听我诉说苦恼。她是老师,经常介绍我和她的一些学生玩,想把我从寂寞的苦海中拽出来。有时,我感觉她就是我的母亲,是我黑暗心灵里的一盏灯。
一天回家,姨坐在沙发上,眼里闪着泪光,父亲在一边猛吐着烟圈。后来我才知道,姨怀孕了,但她不肯生下孩子,因为她不想让刚刚快乐起来的我再次伤心,可父亲不同意。那晚,家里很安静,我默默地坐在书房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几分苦涩,也有几丝甘甜。第二天回家时,姨虚弱地躺在床上,父亲在一旁唉声叹气,原来姨已经把她生命中的一块肉割下来了。听到一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一阵颤动,眼睛顿时被汪洋的泪水肆意地淹没了。我真想去安慰姨一下,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见姨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轻声哭泣。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了过去,说:“妈妈,你再生一个吧,我会照顾好弟妹的!”姨吃惊地看着我,随后猛地抱紧我,大哭起来:“乖孩子,妈妈有你就够了!”
妈妈,您令我深深地感动——是您让我的童年充满色彩,是您把我从寂寞中牵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