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再见到你,事隔经年,我如何和你打招呼?以微笑,以眼泪,以沉默。
——拜伦
三十岁的黛西重遇盖茨比·彼时,君未成名我未嫁,再见时,一人嫁作人妇,一人仍苦苦等候,双方尴尬。黛西见他那一眼,有半分钟的时间,寂静无声。接下来是黛西清脆而不自然的嗓音;“又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接下来的黛西和盖茨比聊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那气氛——如一团缠绕的毛线,双方都用手抻,拉,牵扯那么多旁的情愫、经历、往事进来后,再双双罢手,任其缠绕。
情愫暗涌,皆自波澜不惊。
盖茨比和黛西曾是年少恋人。黛西是千金小姐,盖茨比为普通军官,二人无果。多年后的盖茨比在外意外发财,荣归故里。他却不敢露面,只能一直看一份芝加哥报纸为的是在上面找黛西的名字。黛西则没有等待,遇见了现在的丈夫——汤姆,一个上层贵族后二人坠入爱河,她有一个美满家庭。
他在拼图,画面凝固在二人依偎在花园的景象,可惜那早已破灭。
她在飞行,航程是心中最爱,可惜她无法分清最爱的是爱情还是物质。
就这样,二人重逢在盖茨比的邀请中。
万语千言化做呼吸,化做流转的眼神,化做遮掩尴尬的碎发和低垂的眼眸。他把悲伤滴在眼角,她把不甘挽在耳后。我猜,双方谁都没问那句老套的开场——“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因为二人都知道——没有我,你过的怎么可能好?两个人第一次开口,应该是难掩激动又暗自喑哑的。像经久不拉的大提琴般嘶哑低沉。二人的眼神代替了尴尬。但随后又被重遇的幸福和再也回不去的悲伤淹没。这时考验情商的关键到了。聪明的深谙世事的会以成功者的身份想开——过去的最美好,谢谢你温暖我那么久,成为我奋斗的光。但情商低的就钻进了蘸泪水的海绵里——为什么当年在一起的不是你和我?于是不甘、悔恨,对现任的不满给了他挤的力气。就像海绵里的泪水,只要愿挤总是有的。
重逢时涌动的情感,我们总是不能让它自由。
重逢的美,在于情愫涌动却不喷薄。若喷发出来,难免灼伤彼此。当年的种种,皆已化风。当年的日子,早已在各自追逐梦想的脚步中走远飞高。过去的日子既已逝去,自然是举世无双的良辰美景。
所以,重逢的二人,情愫暗自涌动就好。花若灿然开放,就会立刻衰败;情若露白,便只能如烟消散。
重逢,就意味着过去的我们已经变成昨日的花朵,只能绽放在岁月的长河里了。或许应该像《尘埃落定》里傻的二少爷重见卓玛变成厨娘时喃喃说的;“她再也不是我的姑娘了。”
或许应是陆游和唐婉,《钗头凤》的无奈不愿让你懂得,你尝到我为你斟的那杯酒就好。
再或许应是马尔克斯写的达萨和阿里萨,最后二人均自由的躲进霍乱享受爱情。
可如果我们连以上三种或顿悟放手,或独自愁苦,或双双归愿的运气都没有,也许只能匆匆一面,一杯淡酒,不复再见。
席慕蓉有句诗说的好:
今生都不会再见你,
因为再见的已不是你。
《了不起的盖茨比》最后,二人还是未能在归于好。不是盖茨比不够努力,也不是黛西心里没有他。在我心里预想的故事里,二人也没在一起。时光如水,中间有河,我过不去,车流穿梭。
既然无法穿过,那就让情愫和回忆在我们的座椅和头顶上涌动,升腾就好,别点破那是我们曾经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