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真就是老周。
老周其人四十出头,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他笑呵呵在热气腾腾的粥摊出没。远望,他是一个中等身材而精干的男人。近看,脖颈后终年流淌着汗水。皮肤粗糙似黑鱼皮,面庞上有些坑洼,站在阳光下,脸上总蓄着阴影。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放射出充满激情的射线,但这却与他稀薄的犹如北大荒般的眉毛极不相称。嘴唇厚而紫,极不相称地露出一口皓齿,好似明月洒清辉。胡髭并不浓密,我没有摸过,但望也确是硬而粗的。
老周的衣着更显得清贫和单调,他终年系一条油布似的围裙,足蹬一双大皮靴,带着上世纪80年代的痕迹。春夏秋冬,他都如守岗的士兵一样,以“勺”为枪,以“碗”作刀,抹去一脸的雾气,笑意盈盈地售着“老周牌老粥”。
每每看到这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别人会觉得稀奇古怪,我却在心中落下了一份踏实与幸福。就是这样,的确令人难以置信,我和他竟成了忘年交,也许是因为性格大同小异的缘故吧,但他有时甚至更加潇洒与孩子气。
每当我从热气腾腾的,犹如桑拿房的粥摊走过时,总能听见肆无忌惮,带有揶揄的调侃,让人脸色发红。我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拳,他像比我还小似的,将手中锃亮的.钢勺一丢,装作很痛的样子“嘿嘿”笑,我无奈而快意的端起一碗粥,将这一碗比我体温高十几度的液体倾洒在胃中,顿时唇齿留香,口中喷出稀薄的热气,胃中有了些暖意。浑身上下无不舒坦,随即回头望一眼仍在说说笑笑的老周,扬长而去。
正因为这样,更没有人愿意与他交往。很多人只是用一双冰冷的手递过一张冰冷的钞票,然后拿起一杯封塑好的热粥,躲瘟疫一般“落荒而逃”。但也许他们没有想到,很多时候我们却恰恰需要这样的一种朋友——无关年纪,性别,国界。老周就犹如《红瓦》中林冰的朋友许一龙一样:不拘小节,透出一股乖张之气。他们也许令人厌烦与不屑,也许会遭受更多的冷眼与尴尬,但他们总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期给予你最实在妥帖的建议,而不是一些所谓的“良友”只会为你佯装安慰,却将行动付之东流。老周会像父母一样在雨中风中为你遮伞,并带有无所畏惧的笑骂与嗔怪,而不是一些人只会在你浑身疲乏后才抛出一两句无足轻重的虚伪的话语。
残阳如血,粥摊是那个粥摊,夕阳是那个夕阳,我还是那个我,老周,也还是那个老周。老周用力推着粥摊上锈迹斑斑的铁把,继而又放声大笑,打破了一条老街沉寂的空气,几只归鸟似乎被惊住了,“扑棱棱”远去,留下一抹灰色的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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