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读这本书时,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反复看了几遍,但是读完之时,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书中的三个故事很简单:
1904年,里斯本博物馆工作人员托马斯为了寻找一件圣物,而踏上前往葡萄牙高山区的公路旅行,穿插于期间的,是各种黑色幽默;
1938年12月31日的夜晚,布拉干萨病理医生欧塞比奥邂逅了自己的妻子,解剖了从葡萄牙高山区而来的玛丽亚的丈夫拉斐尔的尸体;
1980年,加拿大参议员彼得为了寻根和避世,带着猩猩奥多,回到了葡萄牙高山区,并最终得归平静。
三个简单的故事,却在马特尔的笔下相互关联,并且有了奇幻的色彩。平凡加上奇幻,让整本书有了多种角度解读的可能。信仰、家园、自然、归宿......
关于信仰,相信很多人都可以发表大段的言论。有的会批评:现在的中国人普遍缺乏信仰;有的人会敬畏:宗教的信仰玄之又玄;有的人会迷茫:我究竟该信仰什么。而马特尔告诉我们,信仰,很平常很普通,甚至很原始很复古,只是对生命本真的爱与守护。而为了阐明这个观点,作者以基督教为主线,设置了几个有意思的等式。
等式一:耶稣=黑猩猩
这一等式,贯穿于整本书之中。故事的开始,托马斯驾驶着“新式”的汽车,千辛万苦的跋涉在葡萄牙的乡间,衣不蔽体、风餐露宿,所追求的的只是乌利塞斯神父所留下的礼物,为了将这个珍宝公之于众,为了抗议上帝夺走了他的妻儿,他最珍视的一切。对于上帝的不公,他有反抗,但却没有质疑。所以,在最终发现苦像上的耶稣,他对于人世幻象的向往,只是一只黑猩猩时,他哭了——我们只是我们,耶稣也是我们,我们都是猿猴的后代。在《归途》,当欧塞比奥医生剖开拉斐尔的腹腔时,看到的是一只黑猩猩拢着一只棕色的小熊崽。黑猩猩不仅仅是拉斐尔父爱的凝结,因为在第三个故事里告诉我们,小熊崽不仅仅是拉斐尔的孩子,更是可敬者,是金童。而怀抱着他的,无疑也是耶稣。此外,出现在三个故事中的黑猩猩,也一样经历了耶稣的路:被钉上十字架、死去、重生;被世人认为异物到启发世人和万物。耶稣也是普通人,我们每个人都是耶稣,这是乌利塞斯神父在目睹了黑人奴隶之后所领悟的众生平等的真相,也是我们。
此外,三个故事设置的时间也非常有意思。《无家可归》和《归途》之间隔了34(33)年,《归途》和《家园》之间隔了43年。而耶稣是上午9时左右被钉上十字架,下午3时左右受难,第三天4、5时左右复活,之间的时间隔了43-44个小时。
并且,故事里各个主角的名字也与《圣经》相关。托马斯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神学家,拉斐尔是《圣经》中操治愈术的天使长、彼得是耶稣十二门徒之一。
等式二:福音书=证人证词
这一等式,主要集中在《归途》部分,欧塞比奥医生之妻玛丽亚对于神迹、教义、福音书的解读。福音书不是四名记者的报道,而是对教义的各自解读,就像一场凶杀案的证人,他们见证了事实,但是他们只能从他们自身的角度去解读事实。“每个证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不可靠的。”因为“会遗漏线索,曲解事件关键,无法领会要点。”所以,“四本书,每本都和其他几本略有不同,每本都和其他几本有逻辑冲突,就像同一案件的不同证词常常互相矛盾一样。”而我们所要做的,只是通过这些不同的解读,去摸索事情的真相而已,去领悟真理即可,不可完全相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等式三:教堂=葡萄牙的高山区
高耸的尖顶、肋拱、飞扶壁,绚丽的壁画、天顶,很多的教堂都成为了富丽堂皇的代名词。但是它们,跟葡萄牙的高山一样,不过是虚荣的产物而已。将贫瘠的荒野作为炫耀的资本,视作掌上明珠,和将教堂打扮地不伦不类一样,是种荒唐。葡萄牙的高山区,就该是“只有一片广袤、起伏的草原,几乎不见树木;这里凉爽、干燥,被明朗沉静的阳光漂得发白”。教堂也本该是“低矮的建筑,朴素、简洁”。唯一重要的,是高山区朴素的百姓和教堂里飞扬的圣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