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里大树的姿态,站成衡量岁月的标杆,郁郁生长。苍老的年轮缠绕成化不开的圈,裹住了时间。它在这站了太久,看时间缓慢流过,看尽悲欢离合。
妈妈与阿姨坐在对面交谈,甚是欢畅。而我与她,尽管相隔不到二十公分,仍以一种尴尬的气氛,各怀心思的默默无言着。我透过窗户看到斑驳的树影,似乎只有这棵自爷爷出生前就郁郁葱葱的老树才能联系起已是陌生的我们。
酷暑,叼根冰棒找她玩,只见她家窗外一道瘦小的人影,急忙上前:“诶,你怎么在这呢?”她低垂的头满载失落:“我惹我妈生气了。”“嘿没事儿!到树底下坐着吧,这天多热啊,中暑怎么办?”一把拉过她早已湿透的衣袖坐到老树底下。她脸上带了焦虑的神色:“不行,我妈会骂我的。”我一拍胸脯,“哎呀,阿姨怪起来就都怪我嘛,”我举着还剩半截儿的冰棍伸过去,“喏,吃吧。”她笑得眯了眼,接过冰棍一舔,高兴得像抱住了一大块冰。烦恼都给丢去了林间的蝉鸣里。
“你们这么多年伙伴了,怎么见面还害羞得不讲话了?”妈妈的声音中断了我神游的思绪,“你俩去外边走走吧,熟络熟络。”一晃神儿,我和她走出门外到了老树的绿荫下。树干上依稀还可见深一些浅一些的刻痕,满是我们成长的印记。
“耶!我比你高了!”她踮脚细细看两道作文几乎齐的刀痕,很是兴奋。我不开心地撇撇嘴,“嘁,这不一样吗?”“那我也很厉害,本来比你矮半截的!”手撑在腰上,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气得我牙痒痒。我转身走出树荫。“诶,别不高兴!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一听,我停下脚步,犹豫地转身,她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光。
地上的光斑倒影着曾经欢乐的时光,我靠着树干,干涩地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埋在树底下的东西吗?”她静静“嗯”了一声,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倏地,她抬起头,我望着她:“听,你妈来叫你了,我也要回去了。”不等我回答,她的背影也渐行渐远,我跺跺脚下的土地,估计埋在地下的纸条也早就与土地融为一体,给老树提供养料吧。
无意中又是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女孩靠在树下对镜头笑得灿烂。总是又会想起那次分别多年的重见,两人吝啬得连嘴角最微笑的弧度都不曾给予。“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不知不过是隔了几年的光阴,为何二人就形同陌路,我更不知难以忘怀的是她还是那段时光。和她重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一直在我心上留下了浓重的印记,或许照片上泛的黄就是我们之间断片的几年朦胧时光。
看啊,老树还是立在阳光的笼罩下,不骄不躁,只是周遭的风景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