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地处深山,没有碧波荡漾的大河,只有一条小溪从村东头的大山中流出,穿村而过。虽说溪水的流量一直都很小,但由于落差大,它一路冲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潭。
说起童年趣事,就不能不提村里的这条小溪,它除了让我学会“狗刨”外,还给我带来了捕鱼的乐趣。
溪中有一种鱼到现在我也叫不出学名,不过它的特征倒是很明显:背部黑灰,腹部银白,最大的有一尺长。我们那里的人过去没有吃鱼的习惯,不知是谁开了头儿,之后,我们这些小娃子就像一只只馋猫,打起了鱼儿们的主意,想着法子跟鱼过不去。
首先是“震鱼”。由于水比较浅,这里的鱼儿们贼精,水面上只要有人影晃动,它们就会立马钻到石缝里。震鱼是最简单有效的捕鱼方法,抡起手里的八磅锤连续快速猛击石面,石缝里的鱼十有八九会被震晕,随流水而出。鱼儿“翻白”是最叫人兴奋的事,看到鱼儿翻白,娃子们便争先恐后跳入溪里把鱼一条条捞起。捞鱼的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时间一长,有些鱼就会醒过来快速逃走。
其次是摸鱼。没有八磅锤或者没有年龄稍大的娃子当震鱼手的时候,就要靠手摸了。摸鱼限于水中最浅的地方,看准鱼儿藏身的地方后,快速下手,石缝里的鱼便会乱作一团。无论里边藏着多少鱼,一次只能抓一条,在我的印象中,即使是手脚麻利的国娃子,也没一次抓起过两条。我的“摸技”是最差的,而且运气也不是十分好,有一次我竟然摸到了一条水蛇。
另外就是“闹鱼”。水潭里的水相对深些,里边的鱼不仅震不出来,而且也摸不到,要想抓到它们,就要靠“闹”了。闹鱼不是对鱼进行折腾,而是“下毒”。我们把核桃树叶用石头砸烂,然后投进有鱼的水潭里,水不一会儿就会浑浊不堪,三五分钟内大大小小的鱼都会翻白,从深潭里浮起来。
由于只有在暑假里娃子们才能去溪里捕鱼,所以一到那时我们个个晒得黑黑的,浑身起死皮。母亲怕我晒出病来,不允许我下河,所以我以打猪草为名往外溜,现在想来,当时的心情和现在喜欢进网吧的娃子们绝对是一样的。在溪里玩半天回来,没一点交待是不行的,猪草没打多少,只能盖个篮子底,于是我先在篮子里支几根木棍,然后把有限的猪草盖上去,这样看上去就是满满一篮子猪草了。
我很多年没有回故乡了,这次回乡没有走公路,特意逆溪流而上。看到溪里的鱼儿缓缓游动,我似乎瞬间穿过时光隧道,回到了梦幻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