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幽的山沟,一条弯弯的小河,几幢简陋、寒怆的小土房,编制成了我的童年,绞缠了我童年的梦。
我并不清楚我是这条河的第几代子孙,只知道我们这一代是六个人,四男两女的“讨咒鬼”。偷瓜、毁葫芦、毁鸟窝、掏鸟蛋、掰竹笋,拆独木……都交织在一起,汇聚在我的童年,成为了我们的日常。
春季的目标,当然是那片不太大的竹林,穿着碧绿的竹芽,曾一年一次的被我们掰毁。一次,我们正掰得起劲,突然我的小伙伴尖叫了起来,原来她的手正被一只粗壮的大手摁着。我们一看他的脸,吓的拼命奔跑,因为那张脸带着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表情。于是,他,便成了我们心目中的“老害怕”。
“老害怕”在这条沟里是最凶的人,不止我们怕他,这里所有人都怕他三分,因为他做事,常常很毒辣,甚至会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一次,我们正用棍子掏鸟蛋,冷不丁防“老害怕”从背后窜出来,一把夺过棍子,边骂边向我打来。我们吓破胆的狂奔,直到感觉他没有追赶才停下来,我们决心让“老害怕”也尝尝我们的恶作剧。于是每个人在长满辫子草的道上,接了个草结,在草结前放了堆牛粪,看着“老害怕”还在,就躲在树丛中大喊:“牛吃玉米啦!牛吃玉米啦!”,“老害怕”一听便往这边狂奔,于是出现了最让人解恨的奇迹:“老害怕”一个恶狗扑食往前倒,刚好和牛粪来了个亲密接触。此刻再看他的脸,也没那么恐怖了。当他怒不可遏的站起来时,我们早已溜之大吉。
我们恨乌鸦,喜欢捣毁它的巢,因为沟里一个很老很老的老者告诉我们,乌鸦一叫,就要死人的。因此乌鸦一叫,我们就用石子打,用弹弓打,不管打不打得到,吓它一下,便会觉得很高兴。
小村边有座独木桥,我们喜欢在独木下面垫两块鹅卵石,专等狗来走,因为狗一走,独木一滚,就会出现奇迹。于是在一切准备好后,开始呼唤小狗。那只大黄狗一听到呼唤就会跑过来,但它总是忘却,不知道上了几次当,落了几次水。这次它又来了,摇头摆尾,可还是翻入了水中。小狗叫着从水里游上岸溜走了,背后,是一片欢声笑语。
独木桥不单狗会落水,人也会,这不,那位“细心婆”就上过一次当。“细心婆”是赶鸭子的,因为她常来河边,每次都是用脚试一下才敢过,可那次却大脚一翘,扑入水中。我们笑着跑远,才听见后面的骂声:“砍脑壳、讨咒鬼……”
六个“讨咒鬼”曾光着身,用脊背撑着,每天在泥沙里蹉跎岁月,而我,还曾因为学游泳差点命丧小河,好学打水漂而刺破了小伙伴的头。
“咔嚓!”童年的生活回忆到此结束。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孩、一条幽幽的山沟、一条弯弯的小河、几幢,简陋寒怆的,小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