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么?三岁的我,咧开缺门牙的嘴巴,骑在你的脖子上玩耍。
你还记得么?四岁的我,因为下大雨耽误在幼儿园,你冲进幼儿园找我,滑倒了,把幼儿园门上的玻璃撞出一个大洞。
你还记得么?五岁的我,牵着你温暖的大手在花园里奔跑,摔倒了,你会把我扶起来。
你还记得么?七岁的我,把全部玩具都锁在你的抽屉里,那个原本存放你的勋功章的抽屉成了我的百宝箱。
你还记得么?十岁的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篱笆上扯出一个大洞,待妈妈杀过来时,便赶快躲到你的身后……
姥爷,这些,你还记得么?
你还记得么,我六岁时,在你刮胡子时玩闹,害你把脸刮破。
你还记得么,我八岁时,总是为了看动画片与你争夺电视的使用权,忽略了你跟着京剧哼唱时的笑纹,而是霸道的要求“一人看十分钟”,而在你的纵容下,属于我的那十分钟,总是会无期限的延长。
你还记得么,我九岁时,总会在你跟着琴声打拍子时不耐烦的停下,嫌你打得不够准确,打扰了我的练习。
你还记得么,我十一岁时,你的病情已经逐渐加重,有时自己饿了都不知道如何吃东西,却仍惦记着我,而我却径直打掉了从你颤巍巍的手里递过来的苹果,只因为笨拙的你把它削的坑坑洼洼……
姥爷,这些,你还是忘了吧……
当你病情严重到面对面都已经认不出来我的时候,我后知后觉的开始怕了。我的梦中无时无刻不是你发现被我嫌弃之后的黯然,更无法面对的是当你抬眼看向我时陌生的神情。当我已经明白要关心你时,你的病情却已经无法让我赎罪。
每个晴朗的天气,我都会把你领出屋来,在葫芦架下,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我第一次用干净的白毛巾给你擦手时,突然发现在温暖的天气里,你的'手是那么冰凉,原来,不仅是我在长大,你也在悄悄地衰老。从那以后,我总是紧紧握着你的手,正如我小时候你牵着我一样,慢慢的,你的手心有了温度。在你清醒的时侯,也会用熟悉的目光看着我,可嘴里却叫不出我的名字。
我在你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丫—丫—”
你仿佛想起了什么,喃喃念着我的名字。
我赶快背过脸去,不让泪水酸涩了这份喜悦。你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念着我的名字,渐渐微笑起来,将我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那时的阳光正好,日光从葫芦架的缝隙中挤进来,温暖了你手心的温度。
我关心你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