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啊!母亲!
三十年前的那里轮太阳,今天怯怯地走近我……它亲吻着我、抚摸着我、笑着捶打着我的双肩。心中的血在加速,捅起记忆之巢,惊起往事如栖鸟纷纷,等我转过身来――路,已成了一根脐带。母亲啊!母亲啊!你就站着遥遥的那端。
岁月的风铃平淡的摇响母亲的每一个梦。从我作为母亲生命的延续脱离母体,从我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发出第一声啼哭,一颗母亲的心便诞生了。
自从走出母亲幽秘的洞穴,我在母亲怀里装作撒娇的样子,不肯长大。因为母亲的软弱和清贫,我才逐渐强壮;从此,母亲不在搂着我唤着乳名。
当母亲把我的襁褓布藏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便从那里开始羞怯与自重,开始处在母亲渐渐拱形的脊背下,直立起幻想和双足。于是,母亲似孩子一样的哭了,母亲将泪水与叮嘱搓成线,为我缝制好麻布鞋,就把思念铺成绵长的路。
母亲伫立路端,无尽地嘱望――凝成我头顶的一轮太阳。我想回家去,回到母亲的身边,听母亲给我讲狼和山羊的故事,一个水手和他迟归的红帆的故事。
其实母亲的故事蠕动在她那如上山峦起伏的皱纹里,母亲的操劳滚动在家中那愈益发白变薄的搓衣板上。母亲的慈祥化作形象,“定格”在她为我弯腰收拾行囊时,对我递过来的一两句恳恳切切的叮咛里。母亲惜别的泪水,如冬夜的雨洒落在我思念故土的梦乡里。母亲的爱,像春天的气息一样弥漫在游子彷徨孤寂的心谷里。
是什么,使门前那棵老槐树犹在。是什么在凝聚,把母亲的身影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