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的老院很大,前院是一片水泥地,后院是一片菜园,我人生的头七年就在这儿度过。
春天,祖辈们在插秧,我看着心里老痒痒,趁他们不注意,赤着小脚丫下田,本想在里面撒欢儿,不想一踩进去就陷下去了,几乎是寸步难移,只得哭道:“我再也不下田了。”祖父笑着把我拔出来。可是明天,我又会忍不住下去。
天渐渐热了,邻家池子里的荷花也开了,我们一家子拿着蒲扇,吃着西瓜,在屋檐下乘凉。
树上的叶子变成了金黄,一片片随风飘落。水稻也结出来了,我也大了,可是仍然不听话,把收割好的稻穗拿起来乱挥,两个小伙伴在那比试。
我最喜欢的还是冬天。有一年,学下得顶大了,门前的水泥地仿佛涂上了一层白漆。一家子看着纷飞的大雪,萌生了一个想法。
父亲拿着一个脸盆和一把玩具铲子,走到前院,弯着腰铲起雪,盛满一脸盆再拿回来,倒在门前。
我见了,也依样画葫芦,拿一个脸盆,本想拿一个更大的铲子,可惜拿不动,只好也用玩具铲子。父亲给我打样,我学着他。
一个铲子下去,却拿不起来,只得放下脸盆,两只手一起用力,铲起大块大块的雪,倒入脸盆里。
母亲也不闲着,戴上手套,开始推雪球。当我和父亲铲完的时候,已经滚好了两个雪球。原来,母亲是要堆雪人。
我们把两个雪球叠在一起,再做一个小的放在最上面。起初还不像是雪人,当母亲插上两根树枝时,人形就慢慢地显现出来了,在上几个扣子,插上一根萝卜,雪人就完成了。最后,在脸上加上一抹微笑。
只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雪人,保存了一天,第二天迎着朝霞微笑着融化了。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再堆过,因为老院已经不在了,变成了高层的一间小公寓;雪天也屈指可数,更别提堆雪人了。
虽然老院已经不在了,但在我的精神世界中,它依然矗立着,因为我在这里长大,认识世界。老院造就了现在的我,坚持不懈的我。
祖父经常做馄饨。久而久之,我也会去学着做,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总是面对失败,不是馅儿多了,就是皮破了。像我这种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人一会儿就没耐心了。可祖父告诉我:“不要放弃,坚持下去就会成功了。你看,就差一点了,加油!”
这样看来,如果把老院称作我的乐园,是当之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