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写人作文

2020-04-15写人

  我们姐弟四个,刘艳洁是我三姐,我常叫她小刘。

  小刘大我一岁,在我上初中之前一直是我的“死敌”。

  我老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姐姐,都不见我出现,计划生育抓的又紧,于是为了我,二姐很不幸,被送到了姑妈家。等到小刘出生的时候,“厄运”再一次降临到她的头上,我爷爷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小被子,收养她的人家已经找好了,人就在外面等着,母亲无言。父亲黑着脸,蹲在地上只顾抽烟,待爷爷把小刘包好准备出门的时候,父亲突然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了一句:“妈的,自己生的孩子都给别人点种了”。小刘便留了下来。

  我们俩只差了十六个月。全家人视我为掌上明珠,尽管我出现了,但是小刘似乎并没有从我父亲那里失宠,我父亲依然很疼爱她。以至于在她的内心里总有一个结论成立:母亲向着我,父亲向着她。因为“派系”的原因,我们俩可能从那个时候便结下了“梁子”。

  因为我小刘并没吃过多少母亲的乳汁,估计是对母乳的渴望,那时候家里开了商店,小刘总是能躲过商店董事长兼保卫科长爷爷的眼睛溜进去,每一次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着头神不知鬼不觉,顺手牵羊弄块糖什么的。有一次她竟然成功的从店里面顺出一袋伊利奶粉,只是碍于力气小,撕不开。我估计是在角落里捣鼓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办法,用她那还没有长全的小牙在奶粉袋子上面嗑了两个小窟窿儿,然后把嘴放在上面,用力一压袋子,奶粉便直接喷进嘴了,正当她乐此不疲时东窗事发了,被保卫科长逮了个正着,自然免不了一顿臭骂。

  等我大一点以后,便有了“揭发检举”的能力。有一次保卫科长在米袋子里发现了一个空的哇哈哈瓶子,勃然大怒。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收到任何人的“请示报告”,便彻查起来。将我们三个叫到一起进行盘问,我们姐弟三人的小手举得一刷齐,都对天发誓,表示不曾偷喝。其实,我没有喝我自己清楚,大姐比我们俩大好几岁,更不可能为了一瓶娃哈哈,铤而走险,所以,小刘的嫌疑最大,于是我勇敢的检举了她,但是她矢口否认。保卫科长经过分析得出结论:小刘跟我年龄较小,没有作案能力,最后还是大姐背了黑锅。现在还记得的当时大姐受了“刑罚”后嚎啕的哭声。事后,小刘还把我拖到“监控盲区”恐吓我,告诉我再诬陷她就给我一点颜色瞧瞧。多年以后我们姐弟几个谈及此事,小刘依然否认,当被我们问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便一呲牙道:“我早都忘了”。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父亲便常年奔波在外,在工地上打工,好一点以后,他竟然当起了包工头,跟着老板死心塌地的干,为公司奉献自己的青春。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有了谣言,父亲有了“小老婆”!这个对于整天在家忙里忙外,照顾老小的母亲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记得当时好像是家里有一屋子人,母亲愁眉苦脸默默流泪。我虽然不知道“小老婆”是什么意思但是终归知道父亲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是不要母亲还有我们了。晚上乡亲们散去,想想白天时候的场景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的西瓜刀,还煞有介事的在磨刀石上来来回回的蹭了那么几下,想着等那“负心汉”回来用它给母亲解解气,正想着,小刘哼着小调,磕着瓜子经过,见此情景,她差点就把嘴撇到耳根台子,眼睛向上翻着,全然没有了黑眼球,满脸的不懈,一扭头便走了。我猜小刘当时的表情无外乎有这么两点意思:我不敢;还有她得意,估计这一次对我的“派系打压”是致命的了。此后,“小老婆”的事情,无疾而终。如今双亲已经年迈,双鬓都已斑白,昨天父亲还打电话告诉我母亲的腰又疼了,让我尽快买点药寄回去。

  我们两个也并不总是对立的。毕竟她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小伙伴儿。母亲忙的无暇照顾我时,哄我玩便是她的全部任务。有一次母亲在后院收拾柴火,小刘负责照看我,我们唱了儿歌,画了图画,但是她总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因为在“监控盲区”我只能唯小刘马首是瞻,当即表明立场,她说干什么有意思就干什么,并坚决拥护。小刘转转黑眼球,立即拍案决定,我们俩来一个“煮酒论英雄”看看谁的酒量好。于是偷偷的翻出保卫科长平时舍不得喝的二锅头,给我倒了满满的一大杯,我却不知道她的杯子里什么时候也有了满满的一杯“酒”,后来才知道她偷偷弄了一杯水糊弄我。我们俩“六六顺”“发大财”的就干了起来,那时候根本不会划拳,在这一点上我一切都听她的,她说我输了,我就喝,毕竟大家在一个酒桌上喝酒,又都是“兄弟”,谁会在乎输赢呢?对吧。终于,大半杯酒让我喝了,小小的我也不省人事了。小刘怎么摇晃我叫我我都不答应,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跑到后院找我母亲……,经过抢救,我现在活得很好,只是当年的那个大夫现在见了我还会咧着嘴问我“咱爷俩来点二锅头,这家伙,小时候就能喝……”

  当我上了小学以后我便能跟小刘“分庭抗礼”了。至少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抗击打能力。有的时候我要想搞哭她根本都不用暴力手段,只要我俩一争论,我就把屁股对着她,摆出一副贱贱的样子,一边摸着屁股,一边不断重复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里的 “四周环绕着,四周环绕着,四周环绕着……”这几个字。小刘见此情景,气得不行,就动手打我,或者拧我,可能是长期挨她揍的原因,我真的感觉不倒疼,即便如此,我还是会不停的唱着“四周环绕着”直到把她气哭为止。

  我们小学的时候有午休,离学校比较近,所以夏天午休我们一直在家睡觉。那时家里院子有一块菜地母亲种了些蔬菜。一天下午我俩睡醒了去上学走在半路上她翻着小眼睛对我说渴了。我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终于,她唆使我回家去菜地偷黄瓜,因为母亲怕我俩“祸害”菜,曾明令禁止过没有她的允许我们是不能私自进菜地的。我明知这是“违法”的,所以我不干。但是我也比较嘴馋,一想到黄瓜的清香,还有那句古话“大懒支小懒,小懒干瞪眼”,再经过几番踢球,最终达成协议,她在原地等我,我冒死“出击”。潜回家,成功的偷了两根儿顶花带刺的黄瓜,她一见我得手就笑的咧开了嘴,正要伸手拿属于她的那根儿,我却狠狠的在那上面咬了一口,然后默默的递给她,“凭什么”,“这一口是跑腿费”她估计我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有再争论。

  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午休时间,中午是不允许大家早到的。怎奈小伙伴们精力都太旺盛了,两点半起床,大家一点多就都在学校门口“侃大山”,打“片子”了,像一群没有巢的马蜂,搅的学校的老师也休息不好,所以各班班主任对我们实行了“恐怖政策”,每天会有一个人牺牲午休的时间,在学校附近蹲点,抓我们。话说一次一点多就有二十几个小伙伴聚在校门前,其中就有我们俩,来的路上吃没吃黄瓜现在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当大家正高谈阔论的时候,写字比狗爬还难看的“魏秃子”,突然从墙后窜了出来,直扑人群,兄弟姐妹们见事不好,作鸟兽散。我当时腿还比较短,跑的比较慢,更可悲的是还摔倒了,整了一脸土,抬头看着大家群骑绝尘,回头再看“魏秃子”已经近在咫尺,当时心都凉了,看来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逆人流冲出一人,此人胯下无马,掌中没刀,短衣襟,小打扮,浑身上下紧趁利落,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的面前拽起我,拖着就跑……,跟我整天在一起“侃大山”的兄弟们你们去哪了??后来,我才明白,我们俩是一个娘肠子爬的,就是亲。

  似乎从那一次,我们友好往来逐渐增多,大家不再计较意识形态的问题,尽量求同存异。

  后来,小刘去了初中,我在村里读五年级。那种在家里的感觉特别没劲,尤其是晚上放学,就感到特别孤独。那时候我疯狂的想念小刘。倒不是因为别的,每次周六中午她们放假,她都会骑三十里山路的自行车回家,还给我带回她的中午饭——三个雪花馒头。那几个馒头是我一个星期的期盼,我总感觉我母亲跟她们学校的师傅的手艺是没法比的。我可以什么菜都不吃,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生怕会掉渣儿,然后放在嘴里,再小心翼翼的嚼着,怕一不小心滑进肚子里。除了吃馒头,翻她的书包还是我的一大乐趣。她的书包里总是有惊喜等着我,有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圆珠笔,日记本,我都会软磨硬泡的据为己有。现在还记得一支上面写着“极细0.38”的圆珠笔,用它我的字仿佛一下子秀气了很多。

  等到我也上了初中,家里日子就不景气了。一是因为我们俩的学费,家里的庄稼收成也不好。更大的原因是父亲死心塌地跟着的老板卷钱跑了,父亲因此欠下了一堆债。小刘学习很好,我当时不好好干,每天就知道跟小伙伴们在一起扯淡,成绩一天不如一天。还是因为观念的原因家里建议小刘退学,小刘最后还是从了。我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小刘辍学的心情,只是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一直到后来小刘结婚了,她还有上学的想法。

  我上了高一那年,小刘结婚了。姐夫人很好,老实本分。如今有古怪精灵的儿子一枚,我叫他阿轩,他则喊我臭老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几乎不再跟我对峙了。与日俱增的是喋喋不休的唠叨,不要处对象,要好好学习,看人家谁谁考上重点大学了诸如此类等等。有一年冬天,我重感冒,高烧的一塌糊涂,晚上小刘接我去学校对面的门诊输液,完事以后回家,当时漫天大雪,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走着走着突发奇想,告诉她我想喝苏打水,她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往马路对面的超市跑……在大片大片的雪花中她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刹那间竟然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们俩在一起,我被她“收拾”哭好多次,但是那一次,她没有对我“施暴”,我也竟然流泪了……

  阿轩最近感冒了,小刘的后背还疼,电话里告诉她抓紧去医院看看。昨天发工资了,打算把她那用了好几年的破手机给换一换。

  我们俩经常打电话。她还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跟我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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