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窗户上凝着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窗外好像凌霄宝殿一般。我好奇地走过去,用双手抹下窗户上冰冷的水珠——呀,下雪啦!这场大雪积蓄了好几年的能量,终于忍不住在这秋末婉转地向人们表现着婀娜的舞姿。柳絮大的晶莹剔透的宝玉横飞着,旋转着,翱翔着。细看,又像一阵龙卷风旋转着,咆哮着,却卷不起地上那沾满雪花的枯叶。草地是白的,不知是谁把草色的玉屑洒在这片湖的被子上。树是白的,树枝上,树叶上,搭着,躺着,跳着,雪娃娃在尽情地嬉戏着,玩着,看上去像给卫士们披上了厚厚的迷彩服。我却已不见往日在半空中盘旋的鸽子群。哦,一定是这大雪抢了鸽子的风头!是啊,谁还有心去赏那鸽子呢?就连它们自己也偷偷躲在窗户沿下赏雪,还高兴地谈论着呢。电线上搭着雪。远眺,就像流星雨般划破寂静的纯白,给雪景活添了几分生气。楼房上也顶着雪。红色的琉璃瓦上,一层一层的。我来到了童话中梦的世界。远处的楼房,隐隐约约地,蒙蒙胧看见一些轮廓。这不是伦敦的大雾,不像济南的暖冬,而是北京沉睡已久的场面,是众人期待的场面,这纷飞的大雪。
中午了,雪下得更大了,却稍微暖和了点。风正在渐渐变小。打开窗户,一阵凉气向我拂来,不是凛冽的冬风,也不是萧瑟的秋风,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窗外的世界是寂静的。没有汽车声,只有毛毛雨声,不是呼啸的寒风声。伸出手,雪花轻轻点在我的手上,却没有融化。雪花有大的,有小的。像柳絮,像绵白糖。停车场上停着许多汽车,好似盘子上码满了奶油蛋糕一样,每个都洒着巧克力粉,真想点缀上一颗樱桃。马路上稀稀疏疏的只有几辆开的很慢的小轿车。一会儿就压出来了两道车同轨,一会儿,整个巧克力般的柏油马路就全露出来了。行道上只有几列脚印。不知什么时候,人忽然多起来,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却一律撑着雪的伞,远处的我仿佛听到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云被刺开了一个小孔,第一束阳光终于挤进来了,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给人以一种夏日和煦的温情。不堪重负的大树慢慢抖下一块块棉花,轻轻柔弹在了地上。鸽子们也回到了电线上,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欢快地谈论着。平房前倒立着一列透明的钟乳石。像瀑布一样的水花从冰柱上面垂下来。梨花仍然在怒放着。我问梨花:“春天前的冬天凭什么那么短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