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十三岁,读初三,住校。他每周能回家一次,我想儿子,便日日盼望周末。
周五下午等儿子是我的一大趣事,我总是能在忙碌中寻到机会,搬一把凳子或是径直站着,看散学的人流淹没公路。青春的潮流让人躁动,进而就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甚至是妒意,又不免哑然失笑。
我的儿子,他置身于这洪流,亦如当年的我,朝气蓬勃。
我是能一眼瞅到儿子的,这该是一种默契,就像儿子看到我的嫣然一笑。他的步法就变作散乱,而后径直挤出人流,跑到我的身边来。
儿子小手胖胖的,可我不能一把握住,我还不想以一种绝对对等的姿态与之交流。我想保持某种权威,又迫切的想要一种亲近。我终于拉住他的手:“来,孩,爸给你掏掏耳朵眼。”儿子扭捏:“咦!还掏?”随即搬把凳子,一头扎到我怀里。我便受用到一种无上的美丽,儿子在我怀里,乖乖的,暖暖的。他叫我爸爸,童声呢喃,却是人世间最美的音符。
晚饭是我的专利,我平时不做饭,把生的弄成熟的尽管是我的强项,但这几年吃馋坐懒了,也就不再争取。唯独周五的这顿晚饭我是非做不可,儿子住校,难免吃不好,就一股脑儿的补呗。我其实还有一个秘密,就是做饭可以不看门市,儿子在客厅看电视,我呆在门市里没意思。
我做饭,儿子看电视,煎煎炒炒说说笑笑不亦说乎。
我最爱听儿子的:“哇!”尤其是饭菜上齐时儿子的那一声,最美!一天的辛劳,开心也罢,痛苦也罢,只此一声,忘完!
看儿子睡觉是我的一大嗜好,妻子老骂我“信球”我不感觉亏,但这丝毫不能阻止我把“信球”继续。夜很静,我披衣下床,轻轻地挪动脚步,轻轻地弄开儿子那扇小门,再小心的开灯。我看到了儿子,甜甜的睡,我想逗他笑一笑,我做尽鬼脸,使尽花招依然无效。我恼,我想打,却见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子,依旧是睡。那鼾声想起,如细雨,似涧泉。此间,就有万千细手撩拨我心灵深处的柔弱,我想哭!——情为亲所致,爱为情所囿,这该是一种动力,睡梦中的妻子她不懂。
周六下午,我就不安。儿子读初三,功课紧张,是万不能享受到双休日的。儿子要走,我就难受,跑门市张皇失措的忙。儿子也似乎感觉出我的不舍,到门口就那一句话:“爸,我走了!”“走吧,好好念书。”“嗯,我走了!”
儿子走,但走不出我的视线,我撵到大门口,我瞅儿子,他带走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