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遥远的梦,失去了又被我重新拾得。那梦中是成天离不开母亲的小女孩儿,还是今天离乡求学的我?
——题记
黄昏,校园生活紧张一天的短歇,把一切喧闹抛在身后,逍遥到后山,却是另一个高而远的天空,另一个幽而静的所在。独行在山径上,任山风拂起乱发,听归栖的鸟雀鸣叫。
这时,一片枫叶悠悠飘落下来,像一只累了的绿蝴蛛,躺在脚下微微喘息。
这片满是生命的绿的枫叶,为什么早早离开母体,而随风旅行?
我悄悄停住,立定了看它,生怕它察觉似的轻轻拾起户拾起它来,像拾起一个童年的绿色梦,于是,将一段孩提时的记忆拉得好长好长……
童年的梦里,绿色的我同绿色的世界相融在一起。
我在春天的早上,从母亲用甜蜜的痛苦孕育的房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注视着被窗外绿荫映着的白窗纱,那上面透出的是一株淡淡的绿。
慢慢地,我学会在山野、田间、树林里疯跑,学会和小伙伴儿们在绿的山、绿的树、绿的草、绿的小溪旁嬉戏。
然后,我们偏爱上了绿叶子,常去采来许许多多不同形状的,用线穿了,长长一溜系在树枝间学母亲晾衣服,或是缠在身上做裙子。
在那么多的“山珍”中,枫叶子是我最钟爱的宝贝。它先是与别的叶子一样,有着一片片透着阳光闪亮的绿,风一来,也会飒飒作响,像刚上天的小风筝上下飞舞;后来,它的绿竟偷偷溜走了,一丝儿也不剩,每片都赶时髦地涂起红红的胭脂;到了最后,它们都红透了,溢出香味儿,以至于被母亲摘去煮出身上浓浓的香汁,再泡在播米里,做香喷喷的核把吃。于是,我比谁都爱上了枫叶子,爱它精神抖擞的绿,也爱它浪漫姗然的红,更爱它牺牲了自己,变成母亲手下散发出来的被赞不绝口的香气。
从此,我便渴望自己能拥有一片大大的枫树林,一半是绿叶子,一半是红叶子。而自己,‘最最能触目惊心、动人心弦的那一片,一半着红,一半着绿。那时,母亲老爱把我这个做枫叶梦的女儿,叫“疯姑娘”,又叫“枫姑娘”;只有那时,做女儿的才以为枫叶子的梦可以一味地做下去,直做到红透了被摘下来的那一天。
而如今,我几乎忘了童年生命里曾有过枫叶子,几乎不记得枫叶子曾一度那么深深地飞舞在我的心灵。
从背起书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再也没有做梦的日子,直至这片枫叶神奇地飘到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