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是我常去的地方,在路旁,往往有着两、三个衣衫褴褛的老年人或儿童,以身体上的残疾或仍年幼的年龄博得人们的同情以此谋生,而当我遇到这种情况时,只要口袋里有零钱,就一定会掏出一两块来。
每次妈妈都会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有时候他们那粗劣的演技连我看了都要笑出声来,我说:“因为他们也有尊严”。那是一个清凉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走到了国贸的拐角,就在一处雕像旁,一位年迈的老人正在地上铺着什么,地上摆着劣质的毛笔和一些书法用具。老人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却干净整洁,而老人正在铺着的,就是一幅幅书写工整的三字经或千字文。可以看出,老人识字不多,但那一手极为规范的楷书足够弥补文学上的不足。我从见不得老人行乞,即使不知是真是假,我也仍固执的选择了相信。
当我漫不经心的把二十块钱扔到他身旁的盒子中,他开始书写时,我才看见,他是没有手的。不像以往见过的以行乞为生的人,正当壮年,却只因失去了一只左手或右手,就出来讨生活,他是完完全全的,从腕部往下,没有了手掌。他只能以两手夹着或张口叼着的方式一笔一划的写着,却还要注意不能让汗水滴到纸上。这是我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现在想来,心里又是一番别的滋味。就在老人快要写完的时候,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我打算去一旁的店里买瓶水喝,当我从店门出来,己然过了五六分钟,老人就在路边焦急的四处望着,他看到我,立马用胳膊拎起了装字的塑料筒,略带不便的跑到我跟前,把字替给我,许是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事,他误会了我:“姑娘,这字你可收好,你是掏了钱的,你可别把俺当成乞丐了,俺虽然没有手,但卖字能养活自个儿,俺不卖尊严!”原来,这里还藏有被我们忽略的尊严。在这街道之中,被忽略的是这位老人的尊严。
在这万千城市之中,忽略的则是千千万万人民的尊严!那一刻,我的眼角有些泛酸,当时的心里想了太多太多,如今早己记不清楚,但老人那被忽略的尊严,那份感动,却永远留在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