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书信集》的纪录片(2)

2018-07-28书信

  我去勒德尔家参加舞会,过了一段足够愉快的时光──喝了不少酒,在劈几尼上赢了几个子。晚饭后妇女们退席去单独聚会,史奎布家的小兄弟使自己出尽风头──勒德尔先生说自己只懂得简单的英语──在莱斯的怂恿下,那傻小子站出来说这个世界简单透了。这以后有人询问起“C-t”这类词的渊源,于是两名牧师与几个语法学家坐下来解答这个问题,可这时史奎布打断了他们,说了句挺棒的话──“先生们,”他说,“我只知道‘根’,不知道什么‘渊源’。”在往碗柜里的酒壶加酒时,酒壶一会儿就灌满了,正在这时院子门打开了,法兰克·弗拉德盖特骂骂咧咧地冲出来。“嘿,这儿有个相反的壶子!”莱斯说,“你既有个院子装你的壶,你又有个壶装你的院子!”──贝莱也在这儿,他看上去很欣赏这个晚上的乐趣,莱斯说他对时间不像对旁人那么在意,这表现在他的跳舞上。他对时间不管不顾,跳起来就像聋了一样。由于不是经常举行聚会,老勒德尔对要喝掉多少酒心中无数,他放在厨房梯子上准备用的酒竟有八打之多。

  济慈的书信中,这类不厌其烦的描述比比皆是,几乎在饶舌了。可是细细一读,又觉得它的魅力。像是纪录片。纪录片就有魅力?济慈的不厌其烦,是他实现自我保护手段的方式,从他写于1819年3月12日的信里拿点证据:

  我写的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我还没有向你们要求这么多,没有要你们像我这样把你们自己的情况写给我,不管写成什么样,只要给我写就行──要是我看到已故多年的任何伟人做过同样的事情,我会感到非常高兴,譬如说吧,要是知道莎士比亚在开始写“生存还是毁灭”时取什么样的坐姿就好了。

  我读《济慈书信集》读到这一类文字时,总觉得比读到他的诗歌观、他对真善美等问题的见解更可玩味,这大概上了那句大俗话的套:“生命之树常青”。“这儿躺着一个名字用水写成的人”,济慈的书信,也与水有干系,他的行文透纳着流水意象,但并不是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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