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了电话,对方说:“王姐,你在哪儿?我妈这儿离不开人,我得上班啊!”
母亲看了我一眼,嗫嚅着说:“我……我得在家陪儿子两天。要不,我不干了。”母亲的电话开着免提(她的听力越来越不好了)。
对方态度强硬地说:“那不行!你要不干,也得提前一个月说,你现在让我去哪里找人?”
“妈,你去吧,我没事。”我赶紧说。我知道母亲在别人家不容易,可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强势。
“好,我马上过来。”母亲对对方说。
母亲再三叮嘱我好好吃饭,吃完饭给她打个电话,晚上早点儿睡觉。我说了很多让她放心的话,她才匆匆出了门。
母亲一出门,我的泪就下来了:母亲,为了我,你受了多少委屈?
可我……
我决定尽我所能,不让母亲担心。
漫漫长夜,我盯着天花板,想着母亲下午接电话时的为难,想着她为了我低三下四给班主任隔三差五送农村特产的情形,想想哭哭,哭哭想想,直到把自己折磨得筋疲力尽。
早上,我给母亲打电话:“妈,我想好了。要不,你让我从高一开始上吧?”
母亲说:“好,我打电话找你舅问问。”
我的一个远房舅舅在县高担任副校长,他肯定比较了解像我这类的学生应该怎样‘回头’。
半小时之后,母亲打来电话:“儿啊,你舅说再读一年高一有啥用,不如到了高三再多上一年。”
看来,只能如此了。
我不知道前路等待我的是什么,耳边忽然响起初三时喜欢的语文老师吟诵的汪国真的诗歌《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在心里默诵着,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