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梦想开始的地方心情日记(3)

2018-09-22日记

  参加工作以后,文学给我的是非之心、善良之心、卑微之心,使我得以将自身比较完整地保持下来,始终对一些人和事不以为然,对所经历的生活知道感激,对身在其中的世界充满敬畏。我的故乡是一个被我在写作中称为“姑娘草坡”的小村子,连我们的足迹都装不下的一个小地方,也可以是整个世界的缩影。如果我没上过高中,没进入师专,不热爱文学,那么,我永远不可能明白小小弹丸之地藏着多少人间的苦楚!作为一个祖宗几代都是农民的人,我们的身后是一个农民家庭,是一个村庄,是一种宿命,如果我不热爱文学,我就是迟钝的、麻木的,对这些将一无所知。我们生活在一个纲领和蓝图在高空铺陈,月光照白地上的万事万物的时代,一个民工忽然累死,弥留之际仰望星空,月明星稀,他在浩瀚的苍穹里面能够看到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看到高空的铺陈之物。文学会告诉我们,他看到了什么。

  文学为我们恢复了人的正当位置,它给了我们一颗完整的心,唤醒了我们的灵魂,打开了整个世界,并在我们的心与世界之间开辟了一条通道。如此丰厚的馈赠,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我以为是没有。一些人认为他为文学牺牲了所谓仕途、金钱、事业甚至爱情、婚姻、家庭,那完全是另一个问题,甚至是一个伪命题!如果一定要讲条件的话,那仅仅是你对文学的真诚热爱。

  而我对文学的真诚热爱,假使说心里有一颗种子的话,那么,是师专对我的浇灌,使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在师专读书的时候,我开始学习写作。通过在师专中文系的学习,了解了一些文学史常识,我逐渐明白写作有无数种可能,但对于具体的写作者来说,只有一种可能。我在有了粗浅的写作实践之后,这种理解得到了进一步加深。如果我的理解是对的,那么,这就意味着,同一个世界,在不同的写作者那里是不一样的。进一步说,写作是一种属于个人的发现。世界在不同的窗口、不同的方向朝我们打开,我们看到的事物,与另外一个人看到的不同。以师专中文系毕业的校友为例,孙世祥写作长篇小说《神史》,写出了一个农村知识分子的奋斗历程:一个“穷孩子”、“苦孩子”发愤苦读,一开始的动力可能很简单,比如说是为了将来吃上米饭、穿上皮鞋、娶到一个穿裙子的姑娘,渐渐地,就会上升为从根本上改变自身的命运,改变家庭的命运,当这些实现了之后,一个村庄、一个乡、一个县、一个市、一个省就进入了视野,最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也是心中的块垒,经过一番冲撞、打拼、挣扎,头破血流之后,人生理想又逐渐缩小,对国家和民族做不了什么,就对一个省、一个市、一个县、一个乡、一个村做点什么吧,仍然做不了,就为家庭和个人而活着,悲剧在于,个人也会走向毁灭。我认为,这是孙世祥的重大发现。而在雷平阳的诗歌中,他发现了自己对故乡的爱是针尖上的蜂蜜,将耗尽他一生的悲悯。在他的诗歌写作中,发现无处不在。在诗歌《杀狗的过程》里,他发现杀死那条狗的,不是主人手中锋利的刀子,而是狗这种可怜的动物,对它的主人和整个人类的信赖。再以中文系的作家老师为例,杨昭的《日蚀》,我的理解,是对人性之恶的发现,其中的悲悯无所寄托,世界在“故乡”展开,是一幅“出埃及记”的场景;胡性能的《有人回故乡》,他发现的是,故乡,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回不去了,而他的写作,也许就是要找到一条回“故乡”的路,这无疑是一项绝望的工作。  我认为,没有发现的写作,是故事会,是今古传奇,是新闻速写,是现象学上的记录。我的文学理想,就是要做一个有发现的写作者。

  写作也是一种手艺,一门技术。手艺、技术是可以通过训练获得的。所以,不断地写,没日没夜地写,写废掉一批,推翻重来,其必要性、重要性可想而知。对于像我这样的起点很低的写作者来说,写作训练尤为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把写作训练看成是对一条道路的寻找,走在写作之路上,我们到了什么地方,要到哪里去,作出判断的永远是文学所馈赠给我们的那颗心,我们必须忠于那颗心,并用那颗心去发现。

  从我进入师专的那一天算起,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两手空空、一事无成,像一条小爬虫,爬过生命的荒漠和绿洲,惟一感到欣慰的是师专给了我文学梦想,这个梦想引领了我的人生,而我的全部欢乐和幸福,都是这个梦想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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