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凄爱散文

2020-07-04散文

爱妻,凄爱散文

  秋意渐深,冷感侵袭,孤独的我不禁愁肠满怀,此时令我最惦念的,是我那苦命的爱妻。

  从文至今,从未给爱妻写过一个作品,哪怕一首言情小诗,都没有流出过我的笔端。这于我不能不说是一种愧疚。此时此际,爱妻离我仅仅三五里之遥,却已经分离数月,恍如隔世之久。在我们之间,一堵无形的高墙,隔绝了彼此的心灵相通,切断了月下的姻缘红线。当我决定要用文章的方式来纪念我们曾经风雨中飘摇的婚姻时,敲键的手指无比沉重,每一个键被深按的那一刻,仿佛是一针针芒刺,扎入我的心窝,让我在内心的愧疚中饱受折磨。

  与爱妻的相识是一个必然,我们是共班两年半的初中同学。而今每每提及夫妻间的初缘,我们总会被人戏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懂事甚早,感情甚深。可当年的男女生之间是连一个善意的言语交流都会成为众人取笑的焦点,谁都不会有任何萌情的想法。爱妻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女生,也是在我眼里最漂亮最可爱的女生,她娇小玲珑,皮肤白皙,总是扎着个马尾辫,跑起步来,辫子一甩一甩,煞是好看。可我不敢看!因为个子小,爱妻一直坐教室的第一排,我则由于视力好,常常被老师安排在最后的位子,所以,我们的距离一直以来都是最远的。时隔多年,与爱妻忆起当年的座位,爱妻常说打死都想不到现在却成了茫茫人海中关系和距离最近的两个人。学校坐落在镇中心,离爱妻的母家很近,却离我所在的水泥厂太远,由此,班里除了男女之别外,无形中衍生了两类派别:近校一派和远校一派。作为远校一派的我,自然没有与爱妻交往的任何契机。所以,同班的两年半里,我几乎从未和她说过半句话,唯一的一次交集只是某日下午来校进教室后,发现只有她和另一女生(现在的闺蜜)在座位上闲聊。我顿时羞红了脸,赶忙想要逃离现场时,竟被教室外的男同学们整蛊,锁在教室里面。眼睁睁看着顽皮的同学们在窗外不停地讪笑,我委屈得直想哭。这时她走到我身边,似乎是安慰地说了句:没关系,等会我告诉老师去!

  记忆的闸门就此关闭了,初三的下学期,内向的我被分到了另一个班,此后我与爱妻之间再也找不到一点能够走到一起的缘由,而那年的初中毕业照,成了我们俩多年来仅有的两张合影的照片之一(另一张是结婚证上的照片)。

  日子一天天渐行渐远,唯有泛黄的日记本承载着过往的花开花落,只是没有一朵属于我那爱妻。高中三年里,我在县城一中读书,爱妻因为近家,继续留在我的初中母校就读,各自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人际圈子。由于认识的人太多太杂,我逐渐淡忘了曾经坐在最前排的那个可爱的小女生,只有一次的擦肩而过,在落叶纷飞的深秋,一中校外饭店里,她正同学画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偶然瞥见那漂亮熟悉的样貌,方忆起是她,却没有在意,作为甚少说话的异性同学,岁月在我的记忆里筛除了太多,我以为她也是其中之一,尽管那日的'惊艳亮相已成焦点,可她的美貌于我又有何益呢?

  历时两度春秋,我已从一个优秀的高中生成长为一个并不优秀的大学生。辗转中收到一位近家同路的初中女同学谢秋红的订婚请柬,秋红很是诚恳地邀请说:班里就你一个人考了大学,请你来喝酒,算是给我增增光。我问她还有哪些同学,她准备考考我:你看了就知道!

  酒席摆在女同学家中,没想到在同学席中仅我一个男生,幸而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腼腆小生了,可是问起女生们的名字,我却傻眼了。我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勉强完成了多数女生姓名的认知,唯独对坐在正对面的爱妻,思维竟然短路了,始终叫不上。就这样,在众女同学的一片指责声中,我自甘罚酒多杯。酩酊大醉时,我的视线里似乎情不由衷地淡化了其他女生,只剩下对面的爱妻,流露和散发着少有的高贵优雅的气质,目光就再也没有从爱妻身上挪开过。朦胧中不知谁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上小玲了?”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周小玲,我喜欢你!”然后非常不合时宜地被人搀扶着,不省人事地躺在了谢秋红娘家的床上。当我终于清醒后,女同学们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装作一脸茫然。

  若干年后爱妻问我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你们男人不就图老婆漂亮吗?忆兮当日,也许真是她的美貌打动了我。此后我频频求秋红为我创造与之独处的机会。终于,在落黄漫天的国庆日,我从大学回家,与秋红联系好,佯装邀请爱妻和秋红一起来我家做客。爱妻远道寻秋红,竟然家中无人,为了兑现之前的许诺,她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来到我家,在我一家的盛情招待下,吃了餐便饭,碍于旁人的指指点点,匆匆离开了。

  我能理解,那时的爱妻绝没想过和我这样一个破落户结婚生子,但她却是真心把我当成一位老同学、好朋友,以至于在临近年关,尚在镇上美发店做学徒的她,本与人约定去石塘看桥灯,见我与另一同学林远辉来看望她,极是热情地在店里亲自为我们煮粿吃,而后邀我们同去石塘赏桥灯。石塘是铅山人心中仅次于婺源的优美乡村古镇,有着浓厚的人文历史古迹,足以令文人雅士们流连忘返。那是我第一次亲临石塘,遗憾的是我并没有驻足观光,因为我的心思全随爱妻的游踪而去,如诗人卞之琳在《断章》所写,她在观赏感受石塘的风物人情,这一幕却成了我最关注的美丽风景。

  从石塘归来,已是夜阑人静,相别之后,我脑海中对爱妻的惦念之情一直挥之不去,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安寝。我确定我应该鼓起勇气去做些什么!于是,我重又起身,在信签纸上书写我对爱妻的情愫。次日我再上她的美发店,请她为我剪发,她便操着并不熟练的手法,认真地在我的头顶工作着,望着镜中的她一丝不苟的样子,我的内心怦然心动之感越发加重。我说请你吃饭吧!她说你上我家去吧,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好菜,今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我想给你介绍一下。我以为一切水到渠成,似乎感情的事有戏了。正沉醉间,她交代我先随便逛逛,自己上菜市场买个菜。当我恍然回神,她已经消失了身影。我怅然若失,忙赶去菜市场寻她,找到她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位个子高瘦的男子,手提一大袋的新鲜生菜,她微笑着挽起那个男子的手臂,跟我说,我给你介绍——我突然间仿佛身体失重了一般,差点跌倒在菜市人群中,我忙顺口说了一个理由,逃离了本不该有我的现场。我痛苦地冲出菜市场,奔向小河沿,任身体灌注着河边飕飕的冷风,我取出那饱含深情的告白信,将它撕得粉碎,撒向东去的流水,任片片飞屑随风而散,随水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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