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辽阔的田野,咀嚼着大豆、红薯、玉米以及种种甘甜的瓜果,我常常在想,千万年之前,我们的祖先神农们在采集植物果实的时候,用了多少年才观察到、琢磨到自己手中的籽粒和春天萌发的那一株嫩芽之间的关联,然后,怀着惊奇而忐忑的心情,好奇地用石刀石斧播下第一粒种子,又是怎样惊奇而忐忑地等待着它的萌发,生长,开花,结果,然后收获了自己播种的果实。他们欣喜若狂,他们欢呼自己多了利用自然的生活的本领,在萌芽旁手之舞之,在果实边足之蹈之,他们感恩大自然的恩赐,于是有了后来的春社秋社,有了后来的中秋香案。千百年过去了,他们认识了五谷,熟识了瓜果梨桃,因而有了原始的农耕而结束了单纯依靠采集的时代。能够吃饱了,生活安定了,先民的才智喷发了,于是有了超出农耕的文化艺术,又有了高低贵贱,于是,“劳力者食人,劳心者食于人”,便有了等级森严的社会和国家的金字塔。
而千万年以来,农民,始终是这座金字塔最基础、最底层、数量最庞大的地基。他们在风吹雨打中任劳任怨,用自己的果实供养着整座金字塔的运转,供养出了无数的社会精英,也滋养出了无数的寄生虫。但,只有少数几个文人怜悯过农民的辛酸,吟出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样的诗句;只有少数几个诗人体验过农民的辛劳,一个是陶渊明,他因厌倦了官场而“守拙归园田”,返璞归真后再未回过官场;一个是苏轼,他被贬黄州,俸禄无法养家糊口,因而开过荒种过地打过鱼,所以,苏轼走到哪里都会关心民力民生;再后来,出过个郑板桥……这些人恰恰是时代的另类!而更多的时候,农民,我们的祖先,是被称作小人、野人、黎庶、黔首、细民、小民、贱民,到清朝还要自称为“蚁民”的…… 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农民高兴,在他们兴高采烈地口耳相传再不用交农业税的时候,尽管还存在着很多的不尽如人意;我们这些“蚁民”的后人,真应该庆幸自己生在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可以公平地接受教育,可以更好地去参与时代、创造时代;我们我们这些“蚁民”的后人,真应该为自己庆幸,当我们再填写个人履历的时候,可以不必再因为是“农业粮”还是“商品粮”以及一些其他的条条框框来划分我们的等级,而是以水平、以学识、以能力来找到恰当的岗位。那么,不要忘掉我们的农民,我们的祖先!
诗人啊!拿起你的如椽巨笔,为我们的农民写一首赞美诗吧,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在你品尝果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