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你们、我们散文(3)

2018-09-28散文

  (四)二十岁——不相为谋

  那个黑色七月,我如愿考上重点大学,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那习惯了青山绿水的双眸第一次接触到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不必说校里向阳的楼台,翠绿的毛竹,流淌的小河,凉爽的树林,也不必说朗读的声音从小林里飘起,篮球场上你争我夺的场面,单是那学生们走在校园,抱着几本书在明媚的阳光下,就有无限的生机和朝气。大学里,我尽情的发挥自己的特长,各个社团都留下我潇洒的身影,全校各个社团的团报上都有我的大名。

  那个火热的七月,凌再次被炒鱿鱼,辗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不必说丰富的精神生活,也不必说充裕的物质享受,单是一日三餐都成了美好的愿望。繁华的现代化文明不曾给他带来任何的快乐,相反,当他看到别人兴高采烈的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提着超市购物袋入住高档小区,而自己却只能住在几十块钱一个月租金的地下室时,他就严重的心理不平衡,甚至有冲过去狠狠揍人家一顿的冲动。

  因为是老乡,更因为是童年的伙伴,我偶尔还是会有跟凌打电话的。可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跟凌打电话总是寥寥数语便挂了,顶多也就问问他,有没有跟家里通电话,有没有涨工资之类的。每当我跟高中那些考上名校的同学打电话时,我们可以畅所欲言,谈人生,谈理想,滔滔不绝。

  从此,我感觉“我们”和“你们”的定义就像王母娘娘划下的天河,而我们虽然不是牛郎和织女,但我们的距离比牛郎织女还悲哀,人家每年七夕可以在鹊桥相会一次,叙叙旧,而我跟凌这对昔日兄弟却因为成绩而分道扬镳,估计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五)二十四岁——狭路相逢

  大学毕业,我跟随公司来到一个项目部,成为一名国企员工,开始领着固定薪水,住进空调宿舍……

  半年失业,凌跟着亲戚来到一个钢筋厂,成为一个钢筋工,开始出卖自己的廉价劳动力,住着火热帐篷……

  第一次在钢筋厂见到他,我甚是惊讶。

  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幸事。本想叙叙旧,但是看到钢筋的焊接质量那么差,我火气上来,当众斥责凌“你们怎么加工钢筋的,欲弯,弯不标准;电焊,焊不饱满,这些不合格的全部都要返工。”

  站在一旁的钢筋厂老板一面一个劲的跟我点头哈腰,一面严厉的斥责他的工人,特别是以凌为首的班组。

  顿时,凌的手开始颤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跟我一起的管理人员,随手把焊条一丢,上厕所去了……

  那阵子,钢筋厂的钢筋焊接质量简直就世风日下,跟他们老板说了几次也不起任何作用,返工都返工了好几回了,而凌和我更是槽糕,见面也没说过一句话。

  我左思右想,终于想明白,原来,还是“我们”和“你们”在作怪。

  每次我对凌说“你们”的时候,似乎都是在批评他的,而每次说“我们”的时候,都是把他当兄弟的。

  想明白的当天,我亲手焊了一个焊缝,虽然也不是很饱满,也就合格产品的样子,但是我对凌说:“我们应该这么焊才比较好。”

  凌看了看我说:

  “小心你的眼睛。”

  在凌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来,原来我没有带焊工头罩,而眼睛确实在强光下受了点伤,下班回去后,一个晚上只要有光亮就会流泪,睡觉前滴了半瓶眼药水才勉强入睡。

  不过,从那以后,钢筋的焊接质量一直都很好,特别是凌值班的时候,成为我最放心的一个点。

  后来,凌因为表现出色,被他们老板调往山西,准备让他负责那里的一个钢筋厂。

  临走那天,凌请我出去喝酒。

  席间,凌对我说,已经二十年没有听到用“我们”这个词来形容我和他了,那天在钢筋厂听到我说我们时,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多少年的兄弟了,一直因为成绩,一次一次的被人为的归类,一步一步走向陌路,可是,在我心中,我们一直是兄弟呀!

  那一次,我们觥筹交错,再也没有界线,再也没有遗憾。

  那一次,我们大醉。

  后记:

  或许,有的时候,“我们”和“你们”只是一个词或者一个习惯的区别,但是效果却是天壤之别。而作为一个管理者,应该以主人翁的意识来管理;作为一个批判者,应该以缓和的方式去批评。没有人天生就要受批评,也没有人天生就有权利批评别人!管理者如果放低自己管理者的高度,融入被管理者中去,一定可以管理得更好,不信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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