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由于采矿生产需要,枫树下生活区的居民全部撤离,分别迁移到矿里安排的住宅区,从此告别了那个充满诗意的地方。
或许,那以后的深秋时节,在褐色矿场与绿树掩映的山坳里,枫叶依然红在蓝天下,只是,枫树下那些淳朴纯真的日子,成了过往。
往事总是在不经意间撩动心弦,也总是在回眸处湿了双眼。
从前上下山的通勤车是老式解放牌卡车改造而成,加个顶蓬,两边扶手非常拉风那种,车厢斗里放置两张长凳子,算是座位了,我们喜欢叫它“猪笼车”。
新的上山公路建好之前,是由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山的。
站在车上,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尘土被吹过来贴在脸上都无暇顾及。工人叔叔身上的矿粉味、机器的油渍味、汗味从不同方向袭来。
身子随着车子转弯而东倒西歪,稳不住阵脚,其实是自己在有意加大转弯的幅度,这个时候会开心得大呼小叫,那种爽劲无以伦比也无法言喻。座位上的人则在车子颠簸中身子一跳一跳的,屁股也是受罪不小。
这以后,乘坐没有顶蓬的卡车在崭新的柏油路上行驶,除了转弯时还会东倒西歪,再也不用担心尘土黏在脸上头发上了,部分工作区域也结束了卷扬机送人上山的历史。
说来也怪,汽车发动时,我们小孩子特别爱闻那股尾气的味道,而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
最有意思最难忘的,是一次我和老姐乘坐“猪笼车”去八所。
一路上,飞扬的尘土肆无忌惮地随风飘进透风、透光、透气的车斗里,还没到八所,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头发变成灰白色,白毛女一样,一车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俊不住。
“猪笼车”承载过我们这代人无数的希望和人们所给与的厚爱,体验过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又甜美又酸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