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传播的途径与方式研究论文(2)

2020-06-20实用文

三、梦:无意识的自我对话

  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GrahamGreene,1904-1991)曾写过一本叫《我自己的世界:梦之日记》,书的扉页上写着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一句话:清醒者只有一个普通的世界,睡眠能把它变成自己的世界。

  这段话可以让美国精神分析学家埃里希·弗罗姆(ErichFromm,1900-1980)做进一步的阐释:"人们醒着时是活动的、理性的人,急于努力地遂其心愿,同时保护自己免于被攻击。我们行事,我们观察;我们观察外物,或许不是依照它们的原样,但至少是以一种我们能使用和操纵它们的方式来观看。但我们也是极其缺乏想象力的,并且极少---除了孩子或者我们都是诗人---使我们的想象力能超出对构成我们实际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故事和情节的复述。"但是,"沉睡之际,我们就以另一种存在形式苏醒了。我们做梦。"[2]

  梦境,在格林看来,是一个完全自我的世界,"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经验,旅行,危险,幸福,都不用与人分享,没有见证人,没有诽1谤罪.""有时,知道有一个完全自我的世界,这种想法让人觉得宽慰."[3]亚里士多德认为,梦是睡眠状态下的内心生活的表现,是一种深层的心理现象.

  大多数梦使用象征语言编织而成.象征语言的逻辑不是由时空这些范畴来控制,而是由激情和联想来组织.这不是人们在清醒世界里所通用的语言编码.所以大部分梦就像是没有被启封的信,让我们好像在与自己交流,但又无法与自己交流.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SigmundFreud,1856-1939)在《梦的解析》中提出,梦是愿望的伪装满足的理论.因为梦使用的是象征语言,所以表达得隐晦而婉转.

  比如妻子梦见给丈夫用草莓做早餐,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草莓是丈夫最不爱吃的东西.这个梦至少说明妻子对丈夫是有所不满的,无论这种不满源自哪里.再如一个人做梦:正在往山上爬,山路的两旁都是尸体.爬到山顶,看见妈妈坐在那里,于是忽然变成一个孩子,坐在妈妈的腿上.最后从梦中惊醒.在现实生活中,这个做梦的人是家里的长子,有一个弟弟。他的父亲溺爱弟弟,从不关心他。这导致他敌视自己的弟弟。而他的母亲偏爱他多一些,她对婚姻失望,期望有一天这个儿子能超过自己的丈夫.

  根据埃利希·弗罗姆的解释,这个梦可能反映了做梦的人想比别人优秀,因此他梦见爬向山顶;他想打败所有的人,但他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做到,只有别人都死了他才安全,所以梦见的都是尸体;他想得到母亲的庇护,即使是获得了成功,所以他梦见自己爬到了山顶,但却变成一个坐在妈妈腿上的孩子.他从梦中惊醒,表明他理性上知道这种躲回到母亲庇护下的想法是不对的.[5]显然,不是梦创造了想象,而是想象的潜意识活动在梦的建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属于梦的工作的一切事物,其实差不多都可以归为白天的潜意识活动,这种潜意识活动既是梦的诱发动因,同时也是神经症症状的诱发动因.""梦是对很多来自日常生活并全都符合逻辑秩序的思想的替代。"[6]

  正是这一点,赋予了梦的现实意义.人在白天清醒时感到焦虑和威胁,但说不出敌人是谁,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战斗还是该逃避.关于这些焦虑和威胁已经变成了内在的冲突,被压抑在最深层的潜意识里,当事人不知道最初的体验源自哪里.在梦里,这些被禁锢在潜意识里的东西被翻腾出来,提醒自己还有这些焦虑、欲望、威胁。

  析梦师只能提供了一些可供借鉴的分析元素,而最好的析梦师是自己,只有自己最有可能明白内心的想法,当拒绝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很多想法就会在梦中出现。所以瑞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说:"梦是一段不由自主的心理活动,它拥有的意识恰好用于清醒时的再复制."

四、异常的自我传播

  异常的自我传播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但需要从自我传播角度加以说明。有一些心理因素导致行为失常的人,把自己封闭在自我传播里无法自拔(图4)。症状为思维过程、语言、感知和情感的严重扭曲,这即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说的话杂乱无章,跳跃性很强,突然从一个话题突然转到另一个话题,没有逻辑和意义.心理学家将他们说的话称为"单词色拉",因为就像是一堆杂乱的混合在一起的色拉。

  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话语,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按照正常的编码程序组织话语,所以接受者无法正常解码.但这并不等于在他们看来他们话语是没有逻辑的,就像喝醉酒的人在旁人看来虽然东倒西歪,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他走得笔直。这类患者通常会旁若无人地讲话,甚至虚拟一个谈话对象,对着一个茶杯、一个枕头或他们认为有意义的物件讲话。20世纪80年代有一部感人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里面的妈妈因为被婆婆家抢走了儿子而疯掉,她紧抱着一只熊猫玩具,搂着它,跟它说话,安抚它睡觉,任谁也不能抢走它,因为这个熊猫玩具是她儿子最喜欢的玩具.

  在外人看来她已经疯了,感情平淡迟钝、没法理喻,可是在她封闭的内心世界里,她一直都在交流,一直都在说话、做事.她的内心世界里只有她和那只熊猫,没有其他人,她有精神寄托,有宣泄,体验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快乐.如果她是清醒的,也许她会整日以泪洗面,与人诉说悲伤,但是她疯了,所以她不觉得痛苦;在别人看来假想的寄托,在她看来就是真实的全部,她不与人诉说悲伤,因为她不再悲伤。有人经受不了家人的噩耗而晕过去并从此疯掉.

  没有人真正明了从清醒转向疯癫的那一刹那,人的思维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就像电路发生了短路。他受到的刺激超过了他可以通过人际或其他途径宣泄的极限,现实的痛苦用清醒已经难以承受的时候,短路也许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把这个人封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切断了跟外界的真实联系,付出没法与人交流诉说的代价(因为与人交流意味着有把伤痛重新过一遍的可能),从此忘了痛。

  精神分裂症通常的自言自语反映了与现实的脱节.还有一些症状,比如自恋病态人格、社交恐惧症、抑郁症、厌食症,有这些症状的人并不与现实脱节,相反,他们非常依赖"现实",他们会特别关照"镜中我",只不过与常态相比,他们认知的现实是错误的,所以那个"镜中我"总是扭曲的。在自恋病态患者看来,他们认为自己是重要的,同时别人也认为他们是重要的,镜中的那个"我"十分完美,出众得遭人嫉妒,跟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那西塞斯[8]一样。

  社交恐惧症患者、抑郁症患者的表征刚好与之相反,总以为别人在背后非议、嘲笑、鄙视自己,或自己总也做不到别人要求的那样好,或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毫无希望,镜中的那个"我"不被重视,没有地位,没有意义和价值。厌食症患者比较奇特,因为有一面实实在在的镜子可以照见自己,可是哪怕是瘦到皮包骨,他们(大多数为"她们")依然会觉得自己太胖,他们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是胖的,而且在别人的眼里也是胖的。他们不相信镜子,更不相信别人的眼睛。可是他们又依赖镜子,依赖"镜中我",所以他们会调整自己的全尺寸真人图像的宽度,想象自己的体形,从而保证自己看到胖的体型形象,并不觉得那是失真的。

  他们不与现实脱节,语言编码的过程丝丝入扣,说出的话不是"单词色拉",不会前言不搭后语或者杂乱无章,只是在自我传播的过程中出了故障,他们对现实做了错误的理解和编码,导致他们没有办法看到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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