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智论看禅宗发展的语文论文

2020-06-22实用文

  一引言

  反智论译自英语的anti-intellectualism,也可称为反智识主义。与其认为它是种学说,倒不如视之为一种态度。在古代中国,始终没有反智论这个名词,但这种现象却一直存在于政治,文化等领域。(1)

  在禅宗中,反智论的表现最为突出,不仅在智性层面,更是牵涉到理性层面。

  禅宗以心传心,不立文字的教义,千百年来始终流传。成为反智论的旗帜,在其之下,各代禅僧依据自己参悟,把反智论主义推拓尽致。本文就将探索禅宗反智论的发展历程,并就其缘由试作一分析

  二菩提只向心觅

  菩提达摩以降,历经慧可,僧璨,道信,弘忍后。六祖慧能在韶洲曹溪开始了禅宗顿悟一派的传法活动,逐渐建立了后来的南宗禅。安史之乱后,又历肃,代,德三朝,南宗愈加兴旺发达,甚至淹没了禅宗以外的各个佛教流派。

  由于六祖慧能本身一字不识,对于如何成佛自有不同前人的认识。因此,禅宗反智识主义至此真正发端。据《坛经》我心即佛或本心是佛,佛即本心即说是人如果认识到了本心,发现真性,就自然成了佛道。

  由本心是佛,佛即本心可认识到六祖慧能极其重视本心的作用。在他看来,大千世界不过是本心的产物,心量广大,遍周法界(2),外部一切都是虚幻,所以它的偈语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并引经据典地指出: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3)既然种种法是由心而产生,要觉悟,同样必须回归到心的范畴,所谓: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4)在这里,诵读,戒律,禁欲皆可不要。甚至不识字也不成为能否成佛的障碍!例如:

  志略有姑为尼,名无尽藏,常诵大涅槃经。师暂听,即知妙义。遂为解说。尼乃执卷问字。师曰:字即不认,义即请问。

  尼曰:字尚不认,焉能会义。

  师曰:诸佛妙理,非关文字。(5)

  识不识字没关系,佛理依旧可得。慧能所代表的反智识主义已显端倪。然佛理如何而的?光凭几句话布道,仍还不够。六祖慧能又提出了顿悟。本心是佛,佛即本心。要觉悟,何必绕大弯子,每日坐禅,诵读实在太麻烦了,只要只指本心不就行了吗?每人都有佛心,若起真正般若关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心,一悟即至佛。(6)为此,坐禅的教义也被打破,本来在印度,坐禅本已有之,并已有一套完整理论。据《坐禅三昧经》《安般守意经》等记载,可知这套方法大致是这样的--

  坐禅,把双腿叠于大腿上,挺直脊梁骨,颈稍屈于前下方,气沉于下腹部,静静的呼吸,目光散视或集中于某一个定物,排除一切杂虑。此外另有五大法门四禅定等。

  可见,在印度,坐禅只不过是一种方法,通过人们在这过程间的调息,静虑,因缘来达到无欲无念,无喜无忧的境界(即成佛)。而慧能反其道而行之。认为印度的原始坐禅既是著心又是著净。并斥照此法修行的北宗是:一具臭骨头,何谓立功课(7)。在《坛经坐禅品》中提出:此法门中,无障无碍,外於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坐禅中无须思考,只要屏息本心,不为外界所左右。坐禅目的就可达到。慧能的弟子怀然与弟子的弟子道一有一段著名的对话:

  (怀然)一日将砖于庵前磨,马祖亦不顾,时既久,乃问曰:作什么?师云:磨作镜。马祖云:磨砖岂能成镜?师云: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能成佛?(8)

  坐禅不能成佛,诵读不能成佛,识字是否更无关成佛。禅宗的反智识主义在理论上已经相当成熟。在唐代,它受到极大的欢迎,乃至于后来成为释子的大都是禅僧,称为禅宗的全都是南宗。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六祖坛经》开了禅宗反智识主义的滥殇。

  三:我手何似佛手

  (惠南)室中常问僧出家所以,乡关来历,复扣云:'人人尽有个生缘处,哪个是上座生缘处?'又复当机问答,正驰机锋,却复伸手云:'我手何似佛手?'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云:'我脚何似驴脚?

  此即是著名的黄龙三关个中内容,有正常思维的人往往会大惑不解:我手与佛手有何干系?我脚与佛脚更是相距千里!但这正是宋代禅僧所热衷的内容。

  北宋禅宗由五家分为七家,临济宗中分出了由袁洲杨歧方会创立的杨歧派,有宁洲黄龙慧南创立的黄龙派。表面上看,禅宗似乎更兴旺了,由五家增为七家。但在实际理论和方法上并没起太大的变化,只是越来越从将哲理转向讲机锋,从直截转向神秘,由严肃转向荒诞,反智识主义的气氛愈发浓厚。

  即以前述黄龙三关为题,北宋禅僧纷纷以自己直觉体验解答:

  我手佛手,谁人不有,直下分明,何须狂走。(海印信禅师)

  月下弄琵琶(隆庆闲禅师)

  问即不知所云,答更匪夷所思。这就构成了北宋禅的特色,我所持者,非他人能解,而能解开的,也是得道之人。

  (李弥逊)一日早朝回,至天津桥,马跃,忽有省,通身汗流,直造天宁寺,适圆悟出门遥见,便唤曰:且喜居士大事了毕。似之厉声曰:和尚眼花了么?圆悟便喝,似之亦喝。于是机锋迅捷,每与圆悟问答,当机不让。(9)

  当时禅宗虽无病呻吟,而在禅理上无大的进展,但当时的文人士大夫都趋之若骛,王安石,程颐,苏轼,黄庭坚普遍对禅宗发生兴趣。尤以苏轼为例,广泛的与禅僧交流,斗机锋,留下不少的公案,(东坡)抵荆南,闻玉泉禅师机锋不可触,公拟仰之,即微服求见。泉问:尊官高姓?:公曰:姓枰,乃枰天下长老底枰。泉喝道:且道这一喝重多少?公无对,于是尊礼之。(10)

  宋代禅宗热衷于参公案,斗机锋,以自己直觉体验作为解脱,开悟标准,而不重经书,比之唐代更甚一筹。禅宗的反智识主义更为得到发展。

  四 若能护念,骂佛犹益真修

  宋代之后,随理学运动的兴起,禅宗日益衰微。禅悦之风再盛,乃是在明朝中叶之后了

  嘉靖,隆庆,万历年间,禅宗不仅突然席卷江南,而且同时还出现了好几位大师,如洪恩(即雪浪),真可(达观),德清(憨山),李贽。其中尤以达观,李贽锋芒最盛,并称为两大教主,受到无数士大夫的顶礼膜拜。即《万历野获编》所说所在皈依无不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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