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武则天时代的礼仪与文学关系(2)

2019-02-21礼仪常识

  1、文人积极参与礼仪活动的记录出现在各类文学作品中

  武则天为正式称帝而策划的拜洛受图、修建明堂、改制为周、立天枢、封嵩山等礼仪活动中,随处可见文人活跃的影子。

  如李峤,《全唐文》收有他的《为百僚贺瑞石表》及多篇贺祥瑞文章。武则天拜洛受图,李峤有《奉和拜洛应制》;天授元年,武则天即帝位,作《上礼抚事述怀》诗,李峤和陈子昂都有应制之作《皇帝上礼抚事述怀》;在牵涉敏感的立祖庙问题上,李峤有言词恳切的《代百寮请立周七庙表》;武则天嵩山封禅,李峤有《大周降禅表》以记盛况;天册万岁元年,武则天造天枢成,朝士献诗者甚众,李峤诗《奉和天枢成宴夷夏群僚应制》记“帝泽倾尧酒,宸歌掩舜弦。欣逢下生日,还睹上皇年”的盛会而冠绝当时。崔融所撰《启母庙碑》令武后叹美不已。《全唐文》卷二一七收有多篇涉及礼仪活动的文章;《则天大圣皇后哀册文》在命意和措辞方面,都有一定的难度,但崔融却用思精苦,以华婉典丽的文风将其写得尤为得体。此外,王勃有《乾元殿颂》、《拜南郊颂》、《九成宫颂》等大赋;卢照邻有《中和乐》九章,其中如歌登封、歌明堂、歌南郊等皆是对重大礼仪活动的记录。武则天封中岳,员半千有《封禅四坛碑》十二首以进明堂修成,刘允济有《明堂赋》、《万象明堂赋》;拜洛受图,苏味道有《奉和受图温洛应制》、陈子昂有《为程处弼应拜洛表》;嵩山封禅,薛元超献《封禅书》,宋之问有《扈从登封途中作》、《扈从登封告成颂》、《扈从登封告成颂应制》;萧楚材、薛克构有《奉和展礼岱宗涂经濮济》:九鼎铸成,武后自作《蔡州鼎铭》,令著作郎贾膺福等分题之,薛谦光献《东都九鼎铭》、吴少微有《为并州长史张仁进九鼎铭表》;陈子昂本于其家学中独特的历史观——“四百年贤圣遇合”说,也曾上表献颂,劝武后树明堂、立太学,有诗文《庆云章》、《大周受命颂》、《为赤县父老劝封禅表》等……。

  以上所述,构成了武后时期文学状况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大多数描绘礼仪形式或过程的诗文一般都是歌功颂德,没有多大文学性和艺术性;但其以诗文的形式生动记载了当时的礼仪盛况,并为我们研究文人创作及其心态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如提供文人创作的多方面情况、展示文人对于其时各种社会活动和变革的心态,等。此方面的情形较复杂,俟另撰专文予以论述),这种文献价值和历史意义则是不容忽视的。

  2、大量礼仪活动的举行对其时文体文风的形成产生了一定影响

  作为体现着礼乐文化精神的宴饮诗,是对燕礼的文学反映,在《诗经》中早已大量存在。《诗经》中的宴饮诗或写酒肴丰盛,或写款待盛情,其意皆不在酒肴和酬酢本身,而在表现谦恭揖让、从容守礼的道德风范以及宾主之间和谐融洽的关系。宴饮诗发展到唐朝,虽然其遣词造句、写作范式、表达方式已大大有别于前代,但正是通过游宴和赋诗这样的行为本身,宴饮诗所内蕴的秩序井然、其乐融融的礼乐追求得到了完整的体现。

  整个初唐时期,以帝王为中心的宴集赋诗最为盛行。据贾晋华女士的研究,太宗朝君臣唱和共60次,其中可以考得是宴集赋诗的有40次,存诗142首;中宗景龙年间君臣唱和共56次,其中可以考得是宴集赋诗的有49次,存诗多达324首。由此可见中宗年间宴集赋诗之盛。

  对于中宗景龙年间的游宴情形。史料多有记载。《唐诗纪事》卷九记自景龙二年七月至四年六月两年间具体的宫廷游宴赋诗之事,竟多达41起,其繁密程度,超过唐代宫廷诗史上任何时期。中宗朝宫廷游宴之风繁盛,自然是武后朝宫廷风气的延续与发展,从中不难想见君臣同欢乐、共愉悦、一派和睦融洽的情形。

  帝王出游,必命群臣应制赋诗。如圣历二年春,宋之问、沈俭期、东方虬等扈从游龙门,群臣赋诗;圣历三年,武后幸汝州,与武三思、姚元崇、苏颞、薛曜等宴于州南流杯亭,与群臣分韵赋诗;久视元年五月,武后与群臣游于嵩山石淙,赋七言律诗,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及李峤、苏味道、沈俭期、宋之问等均陪游并有和作。

  罗时进曾对比太宗贞观和中宗景龙年间的诗风,认为与太宗时代相比,七世纪下半叶的新进学士们大都局限于皇城、宫殿、御苑,高压政治下养成的内敛心态,使他们谨慎地将自己定位为一个点缀升平、歌颂圣明、娱乐人主的角色。这大体上是不错的。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前后明显的对比中,武后时期的诗风当为其变化的一个过渡。

  武后时期的游幸已逐渐越出宫苑池亭,进入到范围更宽广、视野更开拓、景象更丰富的大自然中,宫廷诗写作中囿于春花秋月、席草岸柳、鱼雁莺蝶的曲径视角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开拓。如同题作《奉和展礼岱宗涂经濮济》,萧楚材的“林戈咽济岸,兽鼓震河庭。叶箭凌寒矫,乌弓望晓惊”就跳出了“行欣奉万岁,窃扦偶千龄”(薛克构)的通病,诗境略为宽广、用语稍加精警、句法对仗也不复重复。这种细微的差别在石淙唱和中仍可见到,姚崇的“石泉石镜恒留月,山鸟山花竞逐风”、苏味道的“重崖对耸霞文驳,瀑水交飞雨气寒”、阎朝隐的“千种冈峦千种树,一重岩壑一重云”等,虽都有构思浅易、较少提炼的不足,但毕竟看到的景象与宫廷不同了,诗歌也开始走向取景自然,进行多角度描绘。并且,石淙唱和创作的十七首七律已经超过了已往七律的总和,这对律诗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倡导和促进作用,“七律在中宗宫廷中应用见广,当与武后晚期宫廷首开风气有关。”当然,这种随创作环境的移位出现诗歌表现范围的扩大,是一个突破宫廷诗写作程式的极其缓慢之过程。与之相对,倒是其时文风的变化更为显著。

  除了在作品中直接描写反映各种礼仪活动外,武则天封嵩山、盖明堂、铸九鼎、建天枢等规模宏大、奢华壮观、极力讲究形式至高之大的礼仪活动对当时文风带来深刻影响。关于这一点,葛晓音先生指出:其消极方面表现为许敬宗所创造的那种典奥华丽、极尽雕饰,辞藻不厌其富丽、形象不厌其宏大的颂体和王勃的大赋大颂以及后进文人翕然效之而形成的夸诞之体;其积极方面则表现为武则天这种追求宏丽的气魄,对于盛唐以壮丽雄伟为上的审美观念的形成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贞观以来新兴的庶族政治力量反对门阀传统,要求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并用新的文学形式和内容表达他们的思想与感情,使得这时的多数诗作中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如“四杰”那涉及多种宫廷诗题材的歌行,均“放开了粗豪而圆润的噪子”、“生龙活虎般腾踔”。他如乔知之的《赢骏篇》抒写天马十年征战、汗血流离,“持来报主不辞劳,宿昔立功非重利”的报国精神。李峤的《宝剑篇》以顿挫的节奏和充沛的气势,层层描写宝剑的冶炼过程,表达畅快淋漓,充满着正规宫廷咏物诗中无法容含的勃勃生气。《汾阴行》记载祭祀汾河的礼仪活动,诗前半细致描写整个祭祀活动的开展过程,涉及到多个场景的转换,极力铺叙流衍,在洋洋洒洒中畅达情怀;后半将诗意和感情推向宫廷诗中极为罕见的世事回环不可测的主题,一唱三叹、声情流畅。

  以帝王为代表的统治集团的文学素养和奖赏评价取向不仅关乎一时的文化政策和文学发展,而且会对整个社会风尚产生重大而深刻的影响。如受到武后特别嘉叹的郭震《宝剑篇》,所咏虽为古剑沉埋的传统故事,但全诗内蕴着一种不甘命运的愤慨。经“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的几年锻炼,古剑灿如莲花、色若霜雪,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其使命就是结交游侠子和亲近英雄人,结尾以“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寓示人生豪情,极见朝气与活力,武后将其诏示学士,则明显可见导引诗风的意向所在。  三、结束语

  武则天自从随高宗到洛阳,长驻达30年之久,其利用洛阳改朝换代,策划一系列礼仪活动,建立和巩固新政权。武则天对文学和文人的重视,成为促进初唐后期文学事业迅速发展的强大动力。其执政前后,文人积极参与礼仪活动,文学作品中多有反映,文风也受到一定影响,体现出礼仪与政治、礼仪与文学的高度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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