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淑敏散文的叙事艺术(2)

2018-07-20毕淑敏

 二 收放自如的多重叙述视觉

  同样作为小说家的毕淑敏,在散文写作中会不可避免地、有意无意地采用小说的叙事方式。在毕淑敏叙事散文中,时常采用多重叙述视觉叙事。

  在《虾红色情书》中,首先出现的叙述视觉来自朋友:“朋友说她的女儿要找我聊聊”,“朋友说她女儿的事很重要重要重要”;接着,以“我”的所见展开叙事:“当我见到若,樨之后,几分钟之内,用了大气力保持自己面部肌肉的稳定,令它们不要因为惊奇而显出受了惊吓的惨相”。在“我说,这里环境挺好的,适宜说悄悄话”后,若樨加入到叙事中,从自己的视觉展开叙事,讲述自己的困惑,成为主要的叙事者。若樨与“我”的对话推动着叙事进程。这期间,若樨拿出了男朋友用血写成的情书,于是这位并未露面的男朋友,通过其血写的情书加入到叙事中来,形成另一重叙述视觉:“唯有人的血液是不变的,不变的红,不变的烫,从我出生,它就浇灌着我,这血里有我的尊严和勇气。――如果你不答应,你会看到更多的血涌出……如果你拒绝,我的血就在那一瞬永远凝结”。最后,散文再次回到 “我”的叙述视觉,以“我说,头发就是头发,它们不负责承担思想”结束叙事。在《虾红色情书》不长的篇幅里,叙述视觉并不限于一个叙述者,叙事视觉在朋友、我、若樨、若樨男朋友中自如切换,通过多重叙述视觉的配合共同完成了散文的叙事。

  在《为什么总是遇人不淑》中,作者从自己对来访者的第一印象开始叙事,然后通过对话,引入来访者的叙述视觉,在关于来访者婚姻的探讨中插入来访者三任丈夫对来访者的评价,从而围绕来访者“为什么总是遇人不淑”的疑问,形成散文的多重叙述视觉。在《校门口的红跑车》、《垃圾婚》、《眼药瓶的奥秘》、《娘间谍》、《男妇产科医生》等多篇叙事散文中,叙事也都是在多重叙述视觉中推进和完成。

  在多重叙述视觉中,“我”的叙述视觉贯穿始终,叙事的方向、节奏通常由“我”的发问来调节和控制。在《垃圾婚》中,叙事在“我”的叙述视觉中开始:采访“我”的女博士委靡恍惚。不断上卫生间,大量喝咖啡。当“我”提醒她注意身体,如果不适,改日再谈,咖啡要适当减少些,不然――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会变得皮肤粗糙面容黯淡时,“她猛地扔开采访本,说,我这个样子,你仍旧认为我是美丽和光采的吗?”“我说,是啊。当然是。如果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好觉,我相信你更会容光焕发。”“她说,您说的睡觉,是什么意思呢?”――至此,叙事方向来了一个大转换,由女博士对我的采访变为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在听了女博士的讲述和疑问后,“我说,你愿意当垃圾吗?――既然你:不愿意当垃圾,很好办。离开垃圾就是了”,于是,在 “我”与女博士的问答中解决了问题,全文以“我说,祝你睡个好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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