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如果《长恨歌》是抒发诗人爱情失意,又何须陈王二人嘱咐,那岂不失之真诚。
其次,当时正值永贞内禅、宪宗即位、顺宗猝死,宫廷嬗变当是热门话题。三位青年才俊聚在一起不谈政治却说风月,不合情理;提到唐玄宗不感叹顺宗谦和懦弱却说李杨爱情,亦不合情理。况且,白居易的一生是以元和十年(815)的江州之贬为人生的分水岭。此前他“志在兼济”,此后则“独善其身”。也就是说他当时正是“志在兼济”。初入仕途,诗人政治理想追求的是大唐帝国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但在险恶的政治斗争中贵为九五至尊的顺宗尚不得免祸,谁又敢用诗文对朝政评头论足?更何况白居易始罢校书郎,谪周至尉。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的说,《长恨歌传》的篇末议论是辩白避祸之辞,长恨歌与传都是托风月之事说政治之实。
再次,白居易自评《长恨歌》曰:“一篇《长恨》有风情”。显然将之比于《诗经》“国风”,说这篇作品有风人之情,反映百姓风情,而非帝妃爱情。
第二,我认为《长恨歌》不是讽喻诗,仅止于怀古咏史而已。
主张讽喻诗的最重要理由便是诗歌的首句“汉皇重色思倾国”, 谴责李杨荒淫导致安史之乱,以此垂戒后世君王。但白居易创作《长恨歌》时,正处顺宗、宪宗权力更迭时期。顺宗“永贞革新”失败后,让位宪宗。宪宗即位以后,经常阅读历朝实录,每读到贞观、开元故事,他就仰慕不已。宪宗以祖上圣明之君为榜样,认真总结历史经验,注重发挥群臣的作用,敢于任用和倚重宰相,他在延英殿与宰相议事,都是很晚才退朝。可知两位都是思图中兴之主,并无重色误国之虞。讽喻无从说起。